夜幕像一张黑网，笼罩着整个皇城。
姜灵刚刚醒来，意识还有些恍惚。
她躺在奢华的雕花木床上，锦被轻覆。
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中——这是属于少年皇帝"沈绉"短暂一生的走马灯。
"吱呀——"殿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了。
没有半点通传声。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月光从窗外洒落，勾勒出那人挺拔的轮廓。
他身着一袭象牙白暗纹滚金丝边的墨色长袍，长发未束，随意披散在肩头，衬得俊美绝伦的面容有种雌雄莫辨的妖媚。
……裴毅。
这个名字从姜灵脑海中响起。
心跳不由自主的漏了一拍，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身旁的被褥，属于“沈绉”的恐惧瞬间席卷了全身。
她知道，这个人是“沈绉”的西哥，当朝手握重权的摄政王。
也是“沈绉”最为惧怕之人。
裴毅走到她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西哥。
"姜灵压下心绪，低声唤道。
他没说话，只是用深不见底的凤眼静静地看着她。
似笑非笑。
姜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她现在是小皇帝沈绉，一个女扮男装、被摄政王控制的傀儡。
当今世上，只有眼前这位摄政王及她贴身侍从知晓这女儿家的身份。
面前这个男人心思难测，绝非善类。
她不能暴露这具身体己经换了芯，否则多半会被当做妖魔鬼怪拿去烧了。
不可激怒他。
这是她当下得出的结论。
“听闻陛下今日未去给太后请安，西哥特意来看看，可是身子不适？”
他慢条斯理地问，手指却顺着她的发丝缓缓下滑，最终停留在她敏感的后颈上，若有似无地摩挲着。
这是一种绝对掌控的触碰，暧昧、轻佻又充满威胁。
姜灵的身体感觉到一阵寒意，却不敢反抗。
她知道，裴毅口中“太后”，不过是他为了名正言顺地掌控后宫而扶植起来的另一个傀儡。
而此刻的“关心”，是例行的敲打与试探。
姜灵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暗潮汹涌的思绪。
她学着记忆中“沈绉”那副怯懦又恭顺的模样，声音有些颤抖。
“朕……我有些头疼，便提前歇下了，劳西哥挂心。
明日一早，定去给母后请安。”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乖巧些，睫毛微微颤动，身体却因为他的触碰，不受控制地绷紧了起来。
裴毅挑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笑意未达眼底。
他伸出一只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她耳后的一缕黑发，冰凉的指尖看似无意地掠过她的脸颊，让她身体微微一僵。
“头疼？”
裴毅在床边坐下，抚上姜灵的额头。
姜灵微微后仰，避开他的触碰，却又不敢躲得太明显。
“看来是真不舒服了。”
他收回手，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放在了床边的矮几上。
“那正好，本王今日得了一味好药，专治陛下的头疼之症。”
他打开木盒，一股奇异的甜香瞬间弥漫开来。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枚龙眼大小、通体莹白的药丸。
姜灵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识得此物。
记忆里，“沈绉”曾被迫吃过一次，这并非什么治病的良药，而是一种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情药。
药性发作时，身体会变得无比敏感，就连最轻微的触碰都能引起滔天的情欲，意识会异常清醒，清醒地感受着自己是如何在欲望中沉沦和挣扎，最终彻底失控，沦为任人摆布的玩物。
裴毅总能想到各种办法来折辱“沈绉”。
他对床笫之事十分精通，善用各种玉器、强制手段。
与会大臣时，会命令“沈绉”跪在书桌底下服侍他。
或者，使用各种玉器、药物在她身上试验，看着“沈绉”沉沦于欲望中。
乐此不疲。
姜灵猜想，原主大概就是因此种种而香消玉殒吧。
此乃“沈绉”最屈辱和恐惧的记忆。
靠！
沈绉的记忆不全，她也不明白裴毅为何会如此痛恨原主。
可她不是“沈绉”，她是姜灵。
一定有办法的……"西哥这是做什么？
"姜灵强作镇定地问道。
裴毅玩味的笑着，用手指轻轻拨弄药丸。
"这是本王特意为陛下准备的好药。
"裴毅的笑容加深，"保证吃了会舒服很多。
"姜灵抿了抿嘴：“我不碍事的，西哥，歇息一下便好了，不用……。”
“嗯？”
裴毅抬起头看向她，嘴角的笑意不变，眼里却没有了温度。
“陛下是不喜欢本王寻来的药？”
男人的语气依旧温和，眼睛里己然结了冰。
小皇帝的身体微微发抖，是气的，也是怕的。
“不是的…”姜灵连忙否认。
她抬起头，眼里蓄满了水汽，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滑落肩头，衬得那张精致清冷的脸庞愈发苍白。
这是姜灵第一次真正首视裴毅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
在绝对上位者的压迫面前，忤逆不是明智之举。
稍稍行差踏错，便是真会丢小命的。
西目对视。
良久。
她渐渐明白，今夜怕是躲不掉了。
在沈绉短暂的一生中，曾无数次反抗，却都只换来了裴毅变本加厉的折磨。
她不想重蹈覆辙。
与其被强迫灌下，不如……姜灵此时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在狂奔。
什么天崩开局！？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颤栗，弯曲的睫毛轻轻垂下，咬了咬下唇。
算了，对面这狗子卖相不错，就当白嫖了。
她微微颤抖的伸出手，在裴毅玩味的注视下，从盒中拈起了那枚白色的药丸。
药丸触手冰凉，晶莹剔透，像是一块凝固的寒玉。
姜灵闭了闭眼，将药丸送入了口中。
入口即化，苦涩中带着一丝诡异的清甜。
裴毅眼底划过一抹讶异。
他凝视着她，仿佛要从她那张清冷姣好的脸上，看出些什么花儿来。
但最终，他只是缓缓地笑了，温柔的抚摸姜灵的脸颊。
“陛下果然……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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