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京市,天气还带着夏末的余温,但风里己掺了丝清爽。
许卿橙抱着几本厚重的艺术史教材,微微低着头,走在回宿舍的林荫道上。
她今天穿了一条简单的白色棉布连衣裙,裙摆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动,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几乎透明。
周围是喧闹的同学,三三两两,笑语欢声,这些都像是隔着一层玻璃罩子,传不到她心里。
她习惯性地走在路的最边缘,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母亲徐秀娟教授早上打来的电话犹在耳边:“夕夕,这次学术交流会的志愿者机会难得,你好好表现,别总是一副怯怯的样子,给我丢脸。”
“嗯,知道了,妈。”
她当时握着电话,声音很轻。
她不喜欢这种场合,但又习惯了顺从。
就像过去二十年一样,克制、安静,做个不惹麻烦的“乖女儿”。
正出神,一阵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透过人群隐约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又奇异地并不刺耳。
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不远处,学校新建成的国际交流中心门口,一群穿着军装和西装的人正簇拥着一个高大的男子走出来。
他站在人群中心,并未高声言语,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那是许卿橙第一次见到裴冽。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墨绿色军装,肩章上的将星在阳光下折射出冷硬的光泽。
身姿挺拔如松,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那股迫人的气场。
他的面容看不太真切,只能隐约看到轮廓分明的侧脸和紧抿的薄唇。
周围校领导们脸上带着近乎讨好的笑容,而他只是微微颔首,神情疏离而淡漠。
似乎察觉到什么,他的目光忽然转向她这个方向,深邃的眼神像是不经意地扫过。
许卿橙心头一跳,慌忙低下头,抱着书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那目光太快太轻,像羽毛拂过水面,甚至不确定是否真的落在过自己身上。
但她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慌,脸颊也有些发烫。
她加快脚步,几乎是逃离了那片区域。
首到走进宿舍楼,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她才松了口气。
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眼前却浮现出那个挺拔冷峻的身影。
那样的人,仿佛天生就站在云端,是她这种活在尘埃角落里的人,连仰望都觉得奢侈的存在。
她摇摇头,甩开这莫名其妙的思绪。
只是偶然一瞥,如同路过一幅名画,惊鸿一瞥,便该各自回到原本的世界。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仓促低头的那一刻,裴冽的目光确实在她身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瞬。
那个穿着白裙子、低着头、像只受惊小鹿般的女孩,在喧嚣的背景中,突兀地显出一种格格不入的脆弱和安静。
但也仅此而己。
对于裴冽而言,这不过是视察母校新设施过程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
他有他的使命和战场,儿女情长,从不在他三十年人生规划之内。
命运的齿轮,却在这一刻,悄无声息地开始了转动。
一颗名为“好奇”的种子,被秋风悄然吹落,埋进了两颗看似毫无交集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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