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变得喧嚣。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电影是对罪犯的恶意洗白?”
“电影里对罪犯的刻画确实让人感觉不适。”
“对,里面的受害者也好刻板,就是那种受害者有罪论……”
黎千初听着议论,脸上闪过慌乱,挽着宋津年的手微微用力。
见状,宋津年的眸子暗了下来。
“周忘忧!你非要在外面闹吗?”
“你父母的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为什么就是放不下?非要让他们死后都不得安息!”
我猛地抬头看他。
他看我的眼神,失望、愤怒,还带着些许埋怨。
唯独没有了曾经的温柔和心疼。
我有些恍神。
那些年,我把他当成救赎。
他用最缱绻的声音,一遍遍地告诉我:
“忘忧,别怕,有我。”
“忘忧,你看,太阳出来了。我们一起去晒晒太阳,我给你念诗。”
我茫然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隐忍太久的涩意,如今全凝成眼泪,爬满了我的脸。
宋津年看到我的眼泪,愣了几秒,脸上闪过不忍。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帮我抹去泪痕。
却发现,我们离得太远。
他在万众瞩目的台上,我在孤立无援的台下。
他讪讪地放下手,隔着喧嚣的人群,嘴唇一张一合,我却听得清楚:
“忘忧,别闹,我们回家说。”
呵。
在我全家都被他和黎千初钉上耻辱柱之后。
我们之间哪里还有家?
我讥讽地勾了勾唇,一步步走上台,对着宋津年说。
“我父母被污蔑成了死有余辜的罪人,是你们不让他们安息!宋津年,换做是你,你能放下吗?”
他张了张嘴,喉结艰难地滚动着。
哑着声音开口:“忘忧,我是为你好,你父母的事需要更多人关注,总需要一个真相的。”
荒谬。
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
“真相?”
“是美化犯罪和凶手,拉踩受害者的真相?”
“还是我父母被污名化,父亲成了剥削人的老板,母亲成了小三上位,而我成了霸凌同学的恶女的真相?”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宋津年,人血馒头好吃吗?”
周围的气氛变得凝滞。
宋津年颤抖的声音响起:“忘忧,我不是这个意思,刚才是我一时急了。”
他红了眼,好似真的在忏悔。
可下一秒,他却急切地说:“但这次电影对千初来说很重要,一定不能出错。忘忧,你就先退一步,好不好。”
“这次过后,我们就结婚。”
我迟缓地抬头看他,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却笑得浑身都颤抖起来。
“退一步?你让我怎么退!你明明知道过去六年,我有多痛苦,你都知道的!”
宋津年听着我的笑声,语气也变得不耐。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是要毁了我的事业,毁了千初最重要的作品,才甘心吗?”
他满眼失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理取闹了?”
我愣在原地。
看着那张曾经让我无比安心的脸,突然觉得陌生得可怕。
“在你心里,她污名化我的人生,叫作品?”
“我这个被你们踩在脚下敲骨吸髓的受害者,倒成了罪人?”
我的质问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避开了我的视线,不敢再看我的眼睛。
黎千初见状,皱起眉,语气鄙夷。
“周小姐,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我和津年是在给这件事更多的讨论度,是用电影来记录。”
她眼底的恶毒一闪而过。
“你这样胡搅蛮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就是那个霸凌同学,害别人跳楼的女儿呢。”
原来,黎千初什么都知道。
她就是想让我承认身份,当众羞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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