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谢年绑架了。
让他被迫跟着我四处游荡。
谢年来到银杏树下时,我指着金黄色茂密的树叶,希翼地问他:
“你记得这棵树吗?”
我变化成小猫的模样,跳上了树枝:
“从前有小孩儿将我绑在树上,是你把我解救下来的。”
“你说,要带我回家。”
白狐在我旁边闷声笑:“你看他的神态,像记得的样子么?”
树神也嘻嘻笑我:“小无忧啊,小无忧,人的记性一向很差,长不过百年,短则能将昨日之事都忘却,你怎能指望他想得起来呢?”
他们说的话,谢年是听不懂的。
他抬头看着金黄色的树冠,似乎微微走了下神,然后又皱起眉头来:
“你说我捡你,我何时捡你回来过?”
“千年前。”
谢年只觉得好笑:“荒唐。”
我一急,从树上滑了下来。
谢年下意识伸出双手,兜住了我。
等反应过来,又倏然松了手。
亏得我反应快,不至于跌在地上。
谢年转过身不看我,冷冷问:“你何时放我走?”
我又拉着谢年去看戏。
从前他曾抱着我去看戏。
戏里讲的,是书生和小姐相逢相知相爱的故事。
这出老戏穿过千年,还在上演。
从前我和谢年看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生厌。
如今我又看了一折戏,仍旧眼泪汪汪。
待我回头时,只见到谢年波澜不惊的脸色。
“谢年不爱看这戏么?”
“已是不晓得演过多少回的戏了,有何好看之处?”
“可从前谢年喜欢看。”
“且不说你说的那人是不是我,就算真是我,看了这么多出,也该腻了。”
“为什么会腻?”
“都是一样的,不是么?”
“都是一样的,就不好看了么?”
我十分不解。
可我年年都蹲在银杏树下,看老人小孩,看春花秋月,一年又一年看,却也从未觉得腻过。
谢年怎么就会腻了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又拉着谢年去买了冰糖葫芦。
我将冰糖葫芦往他手里塞:
“谢年,诺,给你吃,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糖葫芦哩!”
“那时你的荷包里没几个铜板,你都舍不得买糖葫芦。”
“你给我买了让我吃,还假装自己已经吃过了。”
“可我知道你是骗我的,因为你拍肚子时都是空空的声音。”
谢年蹙眉,低头盯着面前的糖葫芦:
“我并不喜爱吃糖葫芦。”
我不信,将糖葫芦塞他嘴里,眼巴巴地看着他。
谁料谢年呛住了,开始翻白眼。
我吓了一跳,手足无措:
“谢年,你,你怎么样了?”
我是只没有治疗能力的猫妖,不懂医术,见他还在翻眼睛,慌得猫手猫脚就要去帮他挠喉咙。
可任凭我的爪子怎么挠,谢年仍旧翻白眼猛咳,原本冷白的脸涨成葡萄色。
树上的白狐看见了,懒洋洋道:
“人就是脆弱,吃个东西都吃不了。”
“傻猫,你往旁边站站,看小爷的!”
我赶紧跑到一边去。
白狐修为多少比我高点,我相信他能……
“噗——”
白狐从空中飞跃而下,一记降狐十八掌踹在了还在不断咳嗽的谢年背后。
我眼睁睁看着那颗呛在谢年喉咙的糖葫芦飞射而出,“咚”地打在了银杏树干上。
糖葫芦飞出来了,谢年也跟着飞了出去,一头撞在了树干上,然后翻着白眼滑落地面。
“……”我咽了咽口水,“谢年这是好了吗?”
白狐还维持着洒脱的飞踹速度,狐狸爪子还僵在半空,有些支支吾吾:
“呃,你瞧,他那糖葫芦不就出来了,还是我厉害。”
“但谢年好像晕过去了。”
“嗯……这不怪我,我怎么知道人类这么脆弱。”
“……”
我赶紧跑过去扶起谢年,他已经歪着脑袋晕过去了,也撞得鼻青脸肿。
我求助树神:“银杏爷爷,你能不能救救谢年?”
树神没有理我。
白狐说:“它睡着了,还是我来吧。”
我有些不信任他:“可你刚刚把他踹晕了!”
白狐摸摸鼻子:“治疗方法不一样嘛!”
我看白狐难得一本正经的脸色,又想想他修为总归比我高,应该比我厉害的。
于是又将谢年交到他手中。
白狐又是嘴里念念叨叨,又是狐手狐脚的,一会儿还放放光,那阵势看得我晕头转向。
最后,在他的治疗下,谢年的脸终于越来越青肿了。
“……”
我一把拉过谢年:“人间有大夫,我想还是让谢年看大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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