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镜子，看着玻璃反射出来的自己，简单的白T恤黑短裤，虽然没有女性的衣服，不过留的长发还是能让人一眼分辨不出来，这视觉锚点还是够的。
姜白没有裙子和化妆品，一是自己没钱买，二是他懒得做这么多，光是洗长头发就很麻烦了，要是每次出门前都得在镜子面前坐半个小时，想想就算了。
不知为何他反倒觉得自然一点挺好的，尽管他并不自然。
可自己就是自己，靠化妆和穿修饰自己的衣服又能改变什么呢？
总不能把那个过度美化的自己当作真实的自己吧，多少有点自欺欺人了。
更何况人都是会衰老的，网上也没见哪个西五十岁的中年人晒自己的颜，到了那种地步哪怕是美颜十级也就不回来了。
姜白觉得自己有追求完美的思想，既然容貌这种东西终究会失去，那它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意义。
他要追求的是完美的那个自己，其余的东西感觉都没多大意思。
“这样就挺好的，要是能留住就好了。”
姜白看着反射出来的自己，看久了好像就在看另一个人了，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动身前往顾天明约定的地点，就在自己学校门口。
话说缘分真是时来时不来，顾天明也是大学城的，这几年都遇不到，可就在昨天居然在那种软件上遇到了，感觉概率挺小的吧。
姜白走在校园内，他的视线不偏不倚，并不对路人多看一眼，就算要注意也是用余光去看。
并非他不敢跟别人对视，只是感觉和陌生人眼神接触没有礼貌。
自己并不找别人做什么事，那看着对方干什么呢？
不过他觉得有不少人的目光会在他身上停留，不知原因，无需在意。
校门口一侧进一侧出，有不少带着行李进大门的，每趟校车都坐满了人，看样子是新生，一个个眼中带着光。
姜白怎么说也算是高年级学长了，看着这群傻学弟觉得莫名好笑，正是春风得意时，可春风不等人，不一会儿就得远去了。
高考之后会让人产生一种脱离苦海的感觉，不知世事的学子总以为到了大学后人生就会好起来，其实不过是从一个坑跳到另一个坑而己。
试问外界的人们都在苦苦挣扎，凭什么这里就能是无忧无虑的净土呢？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姜白想了想只觉得自己并没有多少回忆，就好像踏进这扇大门的事情就在昨日，要说读大学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刚刚来到这里，其余的时间好像都大差不差的。
出了校门有一些电动车停放路过，他退到一边，自己没有买车，去哪里都是靠步行的，其实有时候也挺羡慕这些能有自己的小车的人，不过他并没有刚需就是了。
“快到校门口了，我要等你一会吗？”
“我在等你。”
企鹅上传来信息，这些老同学其实都能在班级群里找到，只是分别之后就没有理由再说话了。
姜白又换了个显眼的位置，他或许并不能一眼看出顾天明，虽然他发了照片过来，可现实看着肯定和照片有差距。
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更何况三年呢，他还是当年那副傻样吗？
左看看右看看，在人群中分辨印象中那位高高的少年，记得当年他在班上还挺帅的…估摸着三五分钟，总该到了吧，怎么还不见人影？
姜白正想着，一辆吸引眼球的跑车轰鸣着油门停靠在校门口，不自觉让周围人的目光聚焦，只见两侧车窗摇下，里面一位面白青年对着自己招呼。
周围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自己身上，姜白瞳孔放大，脑子被一阵清风吹醒，这是什么展开？
“顾天明？”
“姜白？
你怎么变化这么大了，上车聊吧。”
顾天明露出两排白齿，十分爽朗的样子，又轰了两声油门，丝毫不在意这里是校门口。
姜白看情况不对劲，己经有两名保安走过来了，看来是要驱散。
他以前睡觉的时候被轰油门的摩托佬吵醒过，对于这样的行为没有好感，不过现在既是白天，也是闹市区，也没什么所谓吧。
上前拉开门，利索地上车。
姜白并不懂车，不过从质感来说怎么也得十几万往上吧，对于他这么个一穷二白的大学生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了。
莫名有种荒唐感，分明是从同一个学校出来的，自己还想着下一顿饭吃什么，而顾天明就己经开始潇洒了，过着多少有点不敢想象的生活。
“顾天明，你真是富二代啊，搞这么离谱…我没什么离谱的，你才离谱，姜白你怎么变成女人了？”
顾天明深深盯着旁边这位违和感拉满的人，看样子是比较乖巧的女生，一开口却是满满的少年音。
印象中的姜白只是平平无奇的男生，整天穿着校服好像没穿过其他衣服，只是性格比较闷骚而己。
深入接触觉得其实是个性格很好的人，要是兄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也会主动站出来。
“你…这些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你转变这么大，你还是我的好兄弟吗？”
顾天明也不打算弯弯绕绕的了。
要是姜白还认他这个好兄弟那就不必回避什么，他也不是那样的人，要是姜白发生了什么变化，跟他己经是两条路上的人了，现在说明了就行，自己也会提供一些帮助的。
在那样的软件上招聘，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吧。
姜白本来还笑盈盈地看着对方，今天发生的事情怎么说都算是好事了，奇妙的缘分让他们又相遇了，可听到他的问题姜白渐渐收回笑容，开始认真想。
“要说变化，我觉得自己没变吧，我是最不可能有变化的人了。
嗯，你现在看到我的这个样子，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自己都不是很在意了。”
“外在只是内心自然而然的外放罢了，你看到的就是这样。”
姜白坐姿随意，重新转头看着顾天明，也没有女生的矜持，他自认为不管是外在还是内在，一切表现都是随心意而动。
从高中那时就是这样，到现在还是这样，所以变化是没有的，尽管外貌不一样了。
顾天明看着少年的样子终于和印象中的有几分重合了，一样的带着微微笑意的表情，一样的明亮的眼神。
“行，这样就没问题了。”
顾天明松了一口气“也不在这儿停着了，吃饭去吧，后面细聊你上那软件是怎么一回事。”
“要不你先解释解释你点进去干嘛？
交朋友啊？”
姜白看着他自己被梗住，也是笑出了声，这家伙从上学起就不老实，有钱长得又还不错，怎么会没有女生追他呢，要说在聊天软件上约妹子算是本性不改了，还好自己只会是当租借女友，不会是他的真女朋友。
想着那些陈年往事，呼吸逐渐平静下来，绵绵睡意袭来，趁着还有一会儿到达目的地，先闭眼养神一番吧。
高中时期总是让他有一种闲逸的感觉，不是那时的学校生活有什么值得怀念的，而是那时的自己。
就算在那样压抑的环境中也能安然自得，不知世事，只闻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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