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舟的大脑有那么几秒钟是宕机的。
他看着林溪手中那张照片，照片的质感很旧，边角己经微微泛黄。
画面中心，那栋上半截凭空悬浮的大楼，像一个拙劣的特效，却又真实得令人心悸。
这绝对是比咖啡馆里桌腿变面条更高级别的“BUG”。
“这……也是猫干的？”
顾云舟感觉自己的喉咙有点干。
“它叫开普勒。”
林溪将照片收了回去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往事，“它的‘魔法’和重力有关。
它喜欢看高处，看得越久，那东西的重力就会变得越不稳定。
后来……它失踪了。”
失踪了？
顾云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是单纯的走丢了还是被什么东西“清除”了？
他不敢细想。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林溪会这么轻易地相信他那套“国家珍稀动物研究中心”的鬼话。
因为她早就见识过这个世界的另一面，她一首在等待一个“专业人士”的出现。
而自己，就是那个撞上门来的“专业人士”。
“所以，你开这家咖啡馆，就是为了……”顾云舟试探着问道。
“算是某种形式的‘收容’吧。”
林溪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疲惫，“我发现，这些‘特殊’的猫似乎会被同类吸引。
我把它们集中在这里，至少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看着，总比它们在外面惹出更大的麻烦要好。”
顾云舟肃然起敬。
眼前这个女人，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单枪匹马地在处理这些行走的天灾。
她才是真正的英雄。
“好了顾研究员。”
林溪恢复了店长的干练模样，拍了拍手，吸引了顾云舟的注意，“既然你是专业的那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对整个咖啡馆进行‘牛顿安全改造’。”
“牛顿安全改造？”
“就是消除一切可能让它看到自己的反光物。”
林溪指了指西周“镜子不锈钢餐具、光滑的地面、玻璃窗……所有的一切。
在问题彻底解决之前，这里必须是一个绝对无反射的空间。”
顾云舟环顾西周，嘴角抽了抽。
咖啡馆为了显得宽敞明亮，装了一整面墙的镜子；为了卫生，猫咪的饭碗水碗全是闪亮的不锈钢；地上铺的是能照出人影的抛光瓷砖；更别提那扇巨大的落地玻璃门了。
这工程量，可不是一般的大。
“工资从你入职的这一刻开始算。”
林溪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抛出了一个无法拒绝的诱饵，“月薪五万包吃住预付半个月。”
顾云舟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什么工程量大？
什么危险？
在金钱面前，一切困难都是纸老虎！
“没问题！
保证完成任务！”
他立刻立正站好，像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
于是，在咖啡馆打烊后，一场轰轰烈烈的“去镜面化”运动开始了。
顾云舟指挥着那个还处于懵圈状态的店员小妹——小雅，两人开始对咖啡馆进行地毯式改造。
“小雅，那面墙的镜子，用报纸全部糊上！
对，糊严实点别留缝！”
“店长，这些不锈钢碗怎么办？”
“换！
全部换成磨砂的陶瓷碗！
钱我来出！”
“还有这个鱼缸！
水面会反光！”
“水抽干，鱼暂时养在后厨的桶里！”
顾云舟忙得热火朝天，他把拖把倒过来用布条缠在末端，像个古代士兵擦拭长枪一样，费力地擦拭着光滑地砖上的每一滴水渍，试图降低地面的反光度。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橘猫牛顿正趴在猫爬架的最高处，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两个为它忙碌的人类，喉咙里发出惬意的呼噜声。
“系统，我感觉我不是在修复世界BUG，我是在搞装修。”
顾云舟在脑中疯狂吐槽。
系统毫无反应。
经过两个小时的奋战，整个咖啡馆己经面目全非。
墙壁上贴满了社会新闻和娱乐八卦，所有金属制品都被收了起来玻璃窗上也被贴上了一层厚厚的磨砂膜，透光不透影。
整个空间的光线都变得昏暗而柔和看起来不像咖啡馆倒像是个什么秘密接头的地下据点。
“呼……应该……差不多了吧？”
顾云舟擦了擦额头的汗，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林溪检查了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辛苦了。
今晚你就睡在休息室吧，明天我会把你的雇佣合同准备好。”
“没问题。”
能住在这里，随时监控牛顿，正是顾云舟求之不得的。
就在这时，最后一个被耽搁的客人终于准备离开。
“欢迎下次光临——”小雅有气无力地喊道。
玻璃门被推开又缓缓关上。
顾云舟正准备站起来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了一丝异样。
门外，因为傍晚下过一阵小雨，人行道上积了一小滩水。
咖啡馆门口的灯光照在水面上，形成了一片清晰的倒影，像一面被随意丢弃在路边的镜子。
而牛顿，似乎对即将关闭的店门产生了兴趣，迈着优雅的猫步，好奇地朝着门口走去。
它的每一步，都像踩在顾云舟的心脏上。
一旦它走到门口，只要一低头，就能透过玻璃门的下沿，看到外面那摊水洼里的自己！
警告！
检测到潜在的观测媒介！
系统的警报再次尖锐地响起。
顾云舟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冲过去抱走牛顿？
不行，太刻意了林溪还在旁边看着。
大声把它叫回来？
万一它不听呢？
电光石火之间，他想起了自己的新手奖励。
概念橡皮擦（体验版）x1道具说明：可指定一个非生命体的单一物理概念，并将其擦除，持续时间一分钟。
就是它了！
顾云舟的目光死死锁定住门外那摊水洼，心中默念：“系统，使用概念橡皮擦！”
请指定目标与需擦除的概念。
“目标：门外那摊水。
擦除概念：反射！”
指令确认。
概念“反射”正在从目标上擦除。
几乎在指令确认的瞬间，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门外的那摊水洼，依然是水洼的形态，但它的表面却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泽。
路灯的光、咖啡馆的光、周围的一切光线照在上面，都如同泥牛入海，被尽数吞噬。
它变成了一小块纯粹的不反光的二维平面般的“绝对黑暗”。
牛顿走到了门口，好奇地低头看了一眼。
在那块诡异的黑暗水洼面前，它什么也没看到。
它困惑地歪了歪脑袋，似乎对这个不会映出任何东西的水面失去了兴趣，转身又迈着猫步走开了。
危机，再次解除。
顾云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湿透了。
“咦？”
林溪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她也注意到了门外那摊水的异常，她走到门口，皱着眉头，盯着那块“绝对黑暗”看了半天。
“这水……怎么回事？”
她回头看向顾云舟，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怀疑。
顾云舟的心猛地一跳。
完了玩脱了。
这个现象太不科学了根本没法用常理解释。
他大脑飞速运转，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啊哈，这个啊……可能是门口的路灯坏了光线角度问题，造成的视觉误差吧。
对，就是视觉误差。”
林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追问，但那眼神里的怀疑却丝毫未减。
一分钟后，概念橡皮擦的效果消失，水洼恢复了正常，重新映出了灯光。
林溪这才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早点休息吧，‘顾研究员’。
明天开始牛顿就全权交给你了。”
她特意在“研究员”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顾云舟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己经引起了她的怀疑。
夜深了店员小雅己经回家，林溪也回了楼上的住处。
偌大的咖啡馆里，只剩下顾云舟和十几只猫。
他躺在休息室的沙发床上，却毫无睡意。
他扭头看向旁边，牛顿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了上来蜷缩在他的枕边，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温热的毛茸茸的一团，睡着的样子人畜无害。
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个小东西，差点在一天之内两次引发局部现实崩溃。
顾云舟看着脑海中那个冰冷的倒计时：65小时47分12秒。
他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挠了挠牛顿的下巴。
月薪五万包吃住还能免费撸猫。
可这工作，干的却是拿命在填世界的坑。
这大概是全世界最危险，也最离谱的铲屎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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