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杀意比肋下的擦伤更先刺痛神经。
李锐的目光钉在七皇子赵焱脸上，那张苍白俊秀的面容此刻像覆了一层温润的玉膜，眼底却深藏着戏谑的寒芒。
周围的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垂死哀嚎声仿佛瞬间被拉远，隔在一层透明的屏障之外。
“继续啊，我的将军。”
那无声的口型，比任何恶毒的诅咒都更令人心头发冷。
电光石火间，李锐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
灭口？
嫁祸？
试探？
还是纯粹以玩弄人命为乐的变态？
他妈的，古代皇室都这种德行？
但他没有时间权衡。
城下敌军因投石机的精准打击和守军突然变得棘手的阵型而出现了短暂混乱，一名敌将正在声嘶力竭地重整队伍，新的攻势随时会再度扑来。
李锐咧开嘴，对着七皇子的方向，露出的牙齿沾着血沫，像一个狰狞的笑。
然后他猛地扭回头，不再看那高高在上的监军一眼。
信任？
忠诚？
狗屁！
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手里的刀和脑子里超越千年的战术！
“弩手左移二十步！
集火那个骑黑马的！”
他的吼声压过战场喧嚣，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味道，“第三队，掷火油罐！
目标，云梯车！”
命令被迅速执行。
经过刚才的小胜，残存的守军对这个仿佛突然被战神附体的“逃兵”将领产生了本能的信服。
更重要的是，求生欲压倒了一切。
轰！
火油罐砸中一架巨大的云梯车，烈焰腾起，点燃了木质结构，也点燃了攀附其上的士兵，惨叫着如同下饺子般跌落。
李锐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他一边指挥，一边如同最灵敏的猿猴，在城垛间快速移动，强弓每一次嗡鸣，必有一名敌军基层军官应声倒地。
他专挑那些维持秩序、传达命令的关键节点下手。
现代特种作战的“斩首”与“破节点”思想，被他粗暴却高效地嫁接在这冷兵器战场上。
混乱在敌军中加剧。
然而，敌军主将显然也非庸才。
中军旗号变幻，巨大的盾牌被竖起，护住指挥层。
更多的弓箭手被调集上前，试图压制城头火力。
一股约五百人的重甲步兵排着密集阵型，冒着矢石，开始猛攻一段摇摇欲坠的城墙。
“将军！
西侧墙垛快塌了！
顶不住了！”
一个满身是血的校尉嘶哑着喊道，眼里满是绝望。
李锐啐出一口血沫。
没有重火力，没有空中支援，甚至连像样的预备队都没有。
这他妈的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的目光扫过城头，猛地定格在那些被七皇子带来的、装饰华丽却一首缩在后方的禁军卫队身上。
这些人盔明甲亮，装备精良，却几乎一箭未发。
“你们！”
李锐长刀指向那批禁军头领，声音斩钉截铁，“分成两队，一队持盾上前，顶住缺口！
一队用长戟，从垛口往下捅！
违令者，斩！”
禁军头领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七皇子的方向。
赵焱依旧站在那里，嘴角噙着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轻轻颔首，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的好戏。
禁军这才动了起来，虽然动作略显迟滞，但良好的装备和训练底子还在，终于勉强堵住了那段濒临崩溃的防线。
压力稍减，但危机远未解除。
敌军改变了策略，不再全面强攻，而是集中精锐，死磕几点。
守军人数劣势和体力透支的问题逐渐暴露。
李锐呼吸粗重，汗水混着血水从下颌滴落。
高强度战斗对这具本就孱弱、又刚受过祭台惊吓的身体负担极大。
肌肉在哀嚎，骨骼像要散架。
但他不能停。
停下就是死。
他疯狂压榨着这身体的每一分潜力，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计算着兵力配比、弹药消耗、敌军心理……突然，他注意到敌军主阵侧后方，一支骑兵队伍正在悄悄移动，似乎想绕过主战场，偷袭防御更薄弱的南门。
“想迂回？”
李锐眼中寒光一闪，夺过身边士兵的号角，用力吹响一种奇特的三短一长的节奏。
这是他在龙焱时常用的简易通讯信号。
城下正在依仗三三制阵型苦战的部分守军听到号角，下意识地按照训练时的指令，开始小幅度地向南门方向收缩移动，阵型保持完整，如同一个缓慢旋转的刺猬。
那支试图迂回的骑兵见状，顿时迟疑起来，担心遭遇埋伏，速度明显放慢。
就这么一耽搁，给南门的守军争取到了宝贵的预警和布防时间。
李锐放下号角，喉咙里全是铁锈味。
他扶着垛口，剧烈喘息，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他视线模糊的刹那——又是一道冷箭！
比刚才更隐蔽，更毒辣，抓住他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瞬间，首奔他咽喉而来！
李锐瞳孔急缩，全力向后仰倒！
箭矢擦着他脖颈飞过，带出一溜血珠，深深钉入他身后的木柱，箭尾剧烈颤抖。
只差毫厘！
他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尘土。
肋下和脖颈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上方传来脚步声。
七皇子赵焱缓缓走到他身边，华贵的袍角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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