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开门，门外站着隔壁的张阿姨，脸上挂着泪痕，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亮着，是医院的缴费单。
“小江，能不能……能不能借阿姨点钱？”
张阿姨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张叔突发心梗，医院说要立刻手术，可我手里的钱还差两万……”江澈心里一紧。
张叔两口子是退休工人，平时省吃俭用，上个月还给他送过自己种的青菜。
他刚想点头说“我看看积蓄”，脑海里突然闪过昨晚那个“万物皆可换”群的界面。
“阿姨您先别急，我想想办法！”
他让张阿姨在门口等着，转身冲回房间抓起手机。
群里己经炸开了锅。
程序猿老K发了个熊猫头流泪的表情包：家人们，我刚发现我存的“bug自动修复符”过期了！
谁有多余的？
我用“连续一周外卖多送一双筷子”换！
铲屎官喵姐：@老K 我有！
不过我要你那“外卖多送筷子”干嘛？
我家猫都能用筷子扒拉猫粮了（不是）。
换你“凌晨三点灵感爆棚”一小时，我最近在赶稿。
老K：成交！
只要能修好那个该死的漏洞，别说一小时，三小时都行！
江澈手指飞快地打字：紧急求助！
有没有人能换“两万块现金”？
我可以用……用“未来一个月每天早起半小时”换！
他平时是资深熬夜党，早上不到最后一刻绝不睁眼，早起半小时对他来说堪比酷刑。
消息发出去，群里安静了几秒。
就在江澈以为没人回应，准备去银行取自己那点微薄积蓄时，一个新头像亮了。
头像像是块怀表，指针在缓慢转动，备注是“时光商人-钟老”。
钟老：我有。
两万块，换你“未来三天的时间感知”。
钟老：就是你这三天里，不会觉得时间快或慢，吃饭、走路、睡觉，都像在按秒表过日子，一分一秒都清清楚楚。
不算痛苦，就是有点……磨人。
江澈咬了咬牙。
磨人总比看着张阿姨着急好。
换！
叮！
江澈与钟老兑换成功！
“两万块现金”己转入您的银行卡（尾号3456），“时间感知剥夺”将在一小时后生效，持续72小时。
手机“叮咚”一声，银行到账提醒弹出——正是两万块。
江澈来不及震惊这钱来得如此之快，抓起钱包就冲出家门，把钱塞给张阿姨：“阿姨，先拿去缴费！
不够再跟我说！”
张阿姨千恩万谢地跑向医院，江澈看着她的背影，松了口气，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钟老的话。
一小时后，他正在吃早饭，突然觉得嘴里的包子嚼起来格外清晰。
每一口咀嚼的次数，吞咽的时间，甚至咽下去后喉咙滚动的感觉，都像被放慢了十倍，清清楚楚地印在脑子里。
他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秒针“咔哒、咔哒”地走着，每一声都像敲在心上。
这就是……时间感知被剥夺的感觉？
不算难受，但真的很磨人。
就像看电影时被强制切到了慢镜头，所有动作都失去了流畅感，只剩下机械的计数。
江澈强忍着不适，打开电脑准备处理老K昨晚给的那份报告。
可敲键盘时，他能清晰地数出每个按键按下的时长，连指尖离开键盘的0.5秒都感受得明明白白。
“救命……”他揉了揉太阳穴，突然理解了钟老说的“磨人”是什么意思。
这时，群里又有新动静。
时光商人钟老发了条消息：出“时间借贷”服务，借一小时，还两小时，可兑换现金、技能、道具。
代价是……借贷期间，你的影子会暂时归我支配。
群里瞬间沸腾。
喵姐：影子归你支配？
钟老你要影子干嘛？
织毛衣吗？
（好奇）钟老：秘密。
老K：借一小时还两小时？
这利息也太高了吧！
不过……能借多少？
我最近想换个“永不宕机服务器”，得需要不少积分。
钟老：上限十二小时。
江澈看着屏幕，心里突然一动。
他想起自己那盆昨晚开花的仙人掌，现在正蔫头耷脑的，像是耗尽了力气。
钟老，能借时间给植物吗？
我想让我的仙人掌多开几天花。
钟老：可以。
植物的时间借贷，代价是你要帮我浇一个月的花——我那盆“午夜昙花”，每天凌晨三点准时浇水，不能早也不能晚。
江澈：“……”凌晨三点浇水？
还要持续一个月？
这跟他用“早起半小时”换钱比起来，简首是地狱难度。
可看着窗台上那朵孤零零的小黄花，他又有点舍不得。
那是他第一次靠“兑换”得到的惊喜。
换！
借三天，还六天。
叮！
兑换成功！
“仙人掌花期延长三天”己生效，“午夜昙花浇水任务”将在今晚0点开启。
刚说完，窗台上的仙人掌像是打了鸡血，蔫掉的花瓣重新挺了起来，连花茎都好像粗壮了些。
江澈看着它，突然觉得这三天的“时间感知”和未来一个月的凌晨三点浇水，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了。
中午吃饭时，他遇见了公司的实习生小林，小姑娘正对着电脑哭，说自己不小心把下午要交的策划案删了，回收站也清空了。
“别急，”江澈想起老K的“bug自动修复符”，打开群聊，老K，你的“bug符”还有吗？
借我用一张，换我“中午食堂打饭多一块肉”的运气。
老K秒回：有！
刚跟喵姐换的，给你！
多一块肉？
够我家鼠标（他养的仓鼠）吃三天了！
江澈拿着手机走到小林电脑前，假装在键盘上按了几下，心里默念“修复”。
下一秒，小林突然尖叫起来：“回来了！
我的策划案回来了！
就在桌面上！”
她惊喜地看着江澈：“江哥，你也太神了吧！
你怎么做到的？”
江澈笑了笑，没说话。
有些秘密，还是藏在群里比较好。
下午，“时间感知”的效果越来越明显。
开会时，老板讲的每一个字都像在耳边拉长了音，他甚至能数出老板一共咳嗽了七次，喝了五口水。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他刚走出公司，就被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拦住了。
“你是江澈？”
男人声音低沉，递过来一张名片，“我是星耀传媒的经纪人，我看了你昨天在群里换的‘槐花饼记忆包’，我们正在拍一部关于怀旧的电影，想请你……”江澈愣住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群里的兑换？
男人像是看穿了他的疑惑，指了指自己的手机：“我也是群成员，备注是‘经纪人-老吴’。
我想用‘电影男主角试镜机会’，换你那个‘槐花饼记忆包’的详细授权。”
江澈看着名片上的公司名字——星耀传媒，是业内顶尖的影视公司。
他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试镜机会？
这可是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要的东西。
系统提示：老吴为认证成员，信誉良好。
江澈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换。”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江澈看着自己的影子，突然想起钟老说的“影子支配权”。
不知道自己未来借时间的时候，影子会被拿去做什么呢？
但他现在没时间想这些了。
他看着手机里不断刷新的群消息，看着那盆在窗台上努力开花的仙人掌，看着银行卡里刚到账的两万块（虽然是借的），突然觉得，被“时间感知”磨人的三天，和未来一个月的凌晨三点，好像都充满了期待。
这个“万物皆可换”互助群，不仅能兑换离谱的东西，好像还在悄悄改变着他的生活。
而群里的成员，也从最初的3个人，变成了7个。
新加入的有“宠物殡葬师-阿影”，能用“安抚动物灵魂”换“雨天不被淋湿的头发”；还有“修笔匠-老周”，能用“钢笔永久流畅”换“每天多一片阳光照进窗台”。
江澈点开群成员列表，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备注，忍不住笑了。
也许这就是群聊存在的意义——让每个普通人的小技能、小执念、小确幸，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价值。
至于未来还会兑换到什么离谱的东西？
江澈抬头看了看渐暗的天空，月亮己经悄悄爬了上来。
管他呢，反正明天凌晨三点，他还得去给钟老的昙花浇水呢。
而他的“时间感知”，还有整整两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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