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以及一种仿佛要把灵魂都撕裂的剧痛。
尤其是后腰左侧，像是被烧红的烙铁死死摁住，又像是被无数根钢针反复穿刺搅拌，痛得几乎让人窒息。
向天曜的意识就是在这样极致的痛苦中，一点点从漆黑的深渊里艰难地漂浮上来。
“呃……”他发出一声极其微弱、沙哑的呻吟，眼皮重得像焊在了一起，费力地掀开一条细缝。
模糊的光线刺入眼帘，带来一阵眩晕。
白色的天花板，带着细微裂纹。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冰冷又刺鼻的味道。
他迟钝地转动眼球，视野逐渐清晰。
这是一个狭小的空间，自己正躺在一张硬邦邦的铁架床上，身上盖着洗得发白、略显粗糙的薄被。
医院？
我怎么会在医院？
记忆如同断了片的录像带，混乱不堪地涌入脑海。
希尔顿酒店2808房……柳媚儿雪白的肌肤和真丝睡裙……甜腻的香气……即将到来的极致快乐……然后……砰然巨响！
金富贵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肥猪脸！
凶狠的打手！
砸在腹部的拳头！
踹在腰上的重脚！
还有……腾空而起的天旋地转……砸落灌木丛的剧痛和咔嚓声……“操！”
向天曜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彻底清醒过来！
这一激动，瞬间牵扯到了全身的伤处，尤其是那备受关注的左后腰，一阵难以形容的尖锐疼痛猛地爆发，疼得他眼前发黑，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像只被扔进油锅的大虾。
“嘶——嗷呜——！”
他痛得龇牙咧嘴，发出压抑的痛呼，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哎哎哎！
醒了醒了！
别乱动！
你伤得不轻！”
一个略带焦急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向天曜忍着剧痛，艰难地扭过头。
一个穿着护士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护士正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个病历夹，脸上带着些许关切，但更多的是例行公事的忙碌。
“水……水……”向天曜感觉喉咙干得冒烟，火烧火燎的。
小护士叹了口气，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插上吸管，递到他嘴边：“慢点喝。”
向天曜贪婪地吸吮着微凉的清水，感觉干涸的喉咙总算得到了一丝滋润。
几口水下肚，他稍微缓过点劲，立刻迫不及待地问：“护士……我……我怎么了？
我的腰……我的腰是不是断了？”
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吃饭的家伙可不能丢啊！
小护士放下水杯，拿起病历夹看了看，语气平淡：“你从高处坠落，多处软组织挫伤，轻微脑震荡，左肾……嗯，也就是左腰子，受到严重撞击，有轻微撕裂和内部淤血，算是挫伤里比较重的。
不过奇怪的是……”她顿了顿，皱着眉头，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CT显示你的肾脏密度异常的高，结构倒是没发现粉碎性骨折或者破裂，真是万幸。
按理说那种撞击……啧，你小子运气真好，腰子够结实啊！”
肾脏密度高？
结实？
向天曜听得一愣一愣的。
运气好？
他昨晚可是差点被那死肥猪给废了！
等等……密度高？
难道跟昨晚那莫名其妙的自发金光有关？
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摸后腰，结果稍微一动，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都说了别乱动！”
小护士没好气地制止他，“好好躺着！
你这腰子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主任看了你的片子都说没见过这么……这么瓷实的肾。
安心养着吧，观察几天，没大事就能出院了。”
瓷实的肾……向天曜嘴角抽搐了一下，这算什么形容词？
听起来像是个古董花瓶。
小护士记录了一下他的情况，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暂时只剩下他一个人。
向天曜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的裂纹，心里五味杂陈。
劫后余生的庆幸，对金富贵那死胖子的滔天怒火，对柳媚儿那祸水的一丝埋怨，还有对未来的一点点迷茫……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但最强烈的，还是那无处不在、尤其是聚焦于左腰的剧烈疼痛。
“金富贵……你给老子等着……此仇不报，老子跟你姓！”
他咬着后槽牙，低声咒骂，但一动气，腰子又开始抗议地剧痛起来，让他瞬间泄了气，只能无力地瘫在床上哼哼唧唧。
（内心OS：妈的，疼死老子了……这得躺多久？
工是肯定没法打了，托尼那孙子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医药费谁出？
金富贵那个王八蛋会不会良心发现？
屁！
他哪有那玩意儿！
老子不会还要倒贴钱吧？
亏大了亏大了！
柳媚儿那个红包才两千块，够干嘛的！
血亏！
）他正沉浸在破产+剧痛的双重打击中，自怨自艾时，病房门外走廊里传来一阵喧哗吵闹声，还有一个有点耳熟的公鸭嗓在嚷嚷，声音里充满了不耐烦和暴躁。
“妈的！
什么破医院！
查个尿要那么久？
老子没事！
老子好得很！
赶紧给老子办出院！”
向天曜心里咯噔一下！
这声音……是金富贵那个死肥猪！
他怎么会在这？
难道也住院了？
真是冤家路窄！
倒霉催的！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想降低存在感，生怕被那疯狗发现。
脚步声和吵闹声越来越近，似乎正好朝着他这个病房方向而来。
“……金先生，您冷静点，检查结果还没完全出来，您昨晚受到惊吓，又……又有些过度激动，最好再观察一下……”一个医生无奈劝解的声音。
“观察个屁！
老子没病！
就是被那对狗男女气的！”
金富贵的声音越发响亮，充满了怨毒，“特别是那个叫向天曜的洗头佬！
妈的！
等老子出去，非弄死他不可！”
向天曜：“……”（内心OS：大哥，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放过我？
求放过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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