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简单至极的音节,却仿佛承载了整个世界的光亮。
她似乎己经看到北京湛蓝高远的秋日天空,看到未名湖畔金黄的银杏叶,看到她和周屿白并肩走在陌生又充满希望的街道上。
未来,从未如此清晰、如此触手可及地展现。
教室里的喧嚣渐渐散去,只剩下几个值日生慢吞吞地打扫着。
空气里弥漫着粉尘和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松弛感。
林晚和周屿白又肩并肩地坐了一会儿,小声地描绘着几个月后的大学生活,那些想象里的细节,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蜜糖的味道。
首到夕阳彻底沉入远方的楼群,天空染上淡淡的蓝紫色,林晚才拿起收拾好的书包。
“我走啦。”
她站起身。
“路上小心。”
周屿白也站起来,很自然地伸手,帮她拂掉肩头不知何时蹭上的一点粉笔灰。
指尖隔着薄薄的夏季校服,轻轻擦过她的肩胛骨,带着灼人的温度。
林晚像受惊的小鹿,猛地缩了一下肩,飞快地瞥了他一眼,耳根红透了,转身跑出了教室门。
身后传来周屿白低低的笑声,像羽毛一样挠着她的心尖。
晚风带着夏日的余温,吹在脸上,拂去了最后一丝教室里的沉闷。
林晚脚步轻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嘴里甚至忍不住哼起了一小段不成调的旋律。
书包随着她的步伐一颠一颠,拍打着后背,像是在为她的好心情打着节拍。
老旧居民楼熟悉的轮廓出现在前方。
楼道里那盏接触不良的感应灯,一如既往地在她脚步声靠近时,才迟钝地亮起昏黄的光。
她打开房门,却看到家里一片漆黑,她在黑暗中摸索着打开灯,却看到父亲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手里紧握着她幼年时的照片。
“爸?!”
她尖叫出声,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调。
书包从肩头滑落,“砰”地一声砸在地上,里面的书本散落出来,摊开在脚边。
她几乎是扑过去的,膝盖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地面上也浑然不觉。
她猛地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摸索自己的口袋,掏出手机。
指尖因为剧烈的颤抖,几次按错了数字。
120!
快打120!
她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语无伦次地对着话筒哭喊:“救命!
快来人!
我爸……我爸他倒在地上不动了!
地址是……”医院的手术室门口的走廊里,林晚神情木然的坐在那,儿时的点点滴滴浮现在眼前,手紧张的一会儿攥紧,一会儿来回磨搓。
“爸爸求求您,您一定要没事呀,您快醒过来,我要跟您分享我这次高考发挥的很好,我应该可以去心心念念的北京上学了,我要跟您一起拆开录取通知书,我要您送我去学校……”想着这些眼泪不争气的滑落下来。
她知道爸爸这些年为照顾她有多么不容易。
林晚的父亲,----林建国,180CM的身高,匀称的身材,白净的国字脸上,在林晚母亲去世后就很少看见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日渐增多的皱纹。
母亲刚走的那几年,家里像是骤然被抽走了所有的色彩和声音。
父亲一个原本爱说爱笑、喜欢鼓捣收音机的普通工人,几乎一夜之间沉默了下去。
他不再摆弄那些零件,下了班就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对着手里攥着的、母亲唯一一张清晰的彩色照片发呆,背影佝偻得像被无形的东西压弯了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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