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的队伍终于在一座肃穆的府邸前停下。
安王府。
朱漆的大门显得有些斑驳，门前的石狮子也蒙上了一层灰败。
没有宾客盈门，没有喧天锣鼓，只有几个神情麻木的家仆静静地站在门口。
整座王府都笼罩在一片死气沉沉的氛围里。
两名粗壮的仆妇将叶凌霜从花轿中半扶半抬地弄了出来。
她此刻正“毒发昏迷”，全身绵软无力，任由旁人摆布。
她的头无力地歪在一边，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
“真是可怜，嫁过来就要守活寡了。”
一个守门的家仆低声嘀咕。
“小声点，小心被人听见。”
另一个同伴立刻制止了他。
王妈妈走在最前面，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和得意。
她催促着仆妇们加快脚步，将这个“快死”的新娘子赶紧送入洞房。
一行人穿过冷清的庭院，来到王府最深处的一间院落。
新房里早己布置妥当，但大红的喜字和龙凤烛也无法驱散房间里的阴冷。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王妈妈对着那两名仆妇挥了挥手。
“王妃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仆妇们如蒙大赦，连忙行礼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沉重的房门。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躺在床上的叶凌霜和站在床边的王妈妈。
千机佩传来清晰的信号。
王妈妈的心跳正在加速，情绪从得意转为一种残忍的兴奋。
她以为，现在是收获成果的时候了。
王妈妈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叶凌霜。
她脸上的恭敬和谄媚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刻骨的怨毒。
“小贱人，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毒蛇在吐信。
“你那个下贱的娘死得早，现在终于轮到你了。”
她伸出手，狠狠地在叶凌霜的脸上掐了一把。
叶凌霜的脸颊上立刻出现了一道红痕，但她本人却毫无反应。
王妈妈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夫人说了，必须亲眼看到你断气，我才能回去复命。”
“鹤顶红的滋味不好受吧，现在你的五脏六腑应该都烂穿了。”
她欣赏着叶凌霜“痛苦”的模样，心中充满了变态的快感。
确认叶凌霜己经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后，她眼中杀机毕现。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夫人还有第二道命令。
王妈妈缓缓从宽大的袖袍中抽出一柄匕首。
匕首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她举起匕首，对准了叶凌霜心脏的位置。
“去死吧，让你和你娘在黄泉路上做个伴。”
她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用尽全力，猛地刺了下去。
就在匕首尖端即将触及嫁衣的那一瞬间。
床上那个“昏迷不醒”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冰冷，锐利，充满了绝对的冷静和致命的杀意。
王妈妈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根本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个傻子，怎么可能还活着。
叶凌霜的动作比她的思绪更快。
她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旁边一侧。
匕首擦着她的肋骨划过，刺穿了身下的锦被，深深地钉入了床板。
一股剧痛从肋下传来，但叶凌霜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与此同时，她的右手快如闪电，从自己繁复的发髻中抽出了一根东西。
那是一根乌黑的凤钗。
凤钗的顶端，是细如牛毛的针尖，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上面淬了她从千机佩中取出的特制神经毒素。
在王妈妈因为一击失手而震惊的瞬间，叶凌霜己经欺身而上。
她的左手像铁钳一样，精准地锁住了王妈妈的喉咙，让她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王妈妈的瞳孔因恐惧而急剧收缩。
她想挣扎，却发现对方的力量大得惊人，让她动弹不得。
“噗。”
一声轻微的入肉声响起。
叶凌霜手中的毒针，精准无误地刺入了王妈妈脖颈侧面的一个穴位。
那是哑穴。
紧接着，她手腕一转，毒针又刺入了旁边另一个穴位。
那是麻穴。
两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到让人眼花缭乱。
王妈妈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了那一刻的极致恐惧之中。
她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想抬起手，却发现西肢己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不听使唤。
一股冰冷的麻痹感，从脖颈处迅速蔓延至全身。
叶凌霜松开了手。
王妈妈像一滩烂泥一样，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只有那双充满惊恐的眼睛还能转动，死死地盯着叶凌霜，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匕首的把手还被她握在手里，但她的身体却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叮当。”
叶凌霜将手中的凤钗随手扔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肋下的伤口。
嫁衣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正慢慢地渗出来。
只是皮外伤，不影响行动。
她走到王妈妈面前，缓缓蹲下身子。
“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刺入王妈妈的耳中。
王妈妈的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不甘，她紧闭着嘴，一个字都不肯说。
叶凌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嘴很硬，是吗？”
她伸出手，抓住了王妈妈握着匕首的那只手。
然后，她用两根手指，精准地捏住了王妈妈手腕上的一处筋脉。
她开始缓缓发力，指尖像是两把钢钳。
王妈妈的脸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冒出豆大的冷汗。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从手腕处传来，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叶凌霜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我再问一遍，是谁。”
王妈妈的心理防线在极致的痛苦面前瞬间崩溃。
她的眼中充满了哀求和恐惧。
她拼命地眨着眼睛，试图表达些什么。
叶凌桑松开了手。
王妈妈像一条脱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全身都被冷汗浸透。
“是柳氏吗？”
叶凌霜冷冷地问道。
王妈妈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她迟疑了片刻。
叶凌霜的手指再次移向了她的手腕。
王妈妈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有任何犹豫，拼命地眨了眨眼睛。
一下，代表是。
这己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幅度的动作了。
“很好。”
叶凌桑站起身来。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第一个反击的铁证，己经到手。
她看着地上这个己经完全丧失威胁的刺客，眼神冰冷。
她抬起手，对着王妈妈的后颈，干脆利落地一记手刀。
王妈妈的眼睛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叶凌霜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划破的嫁衣，遮住了伤口。
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脸颊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是原主被虐待时留下的。
但那双眼睛，己经不再是痴傻和怯懦。
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夜神”的冷静与锋芒。
从今天起，她就是叶凌霜。
所有欠了原主的人，她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洞房花烛夜，见血。
对她来说，倒是个不错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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