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在欢声笑语中抵达了牛头镇。
镇子入口处，一座略显古旧的石质牌坊上刻着“牛头镇”三个苍劲大字，牌坊顶端还雕着一个抽象的牛头雕像，历经风雨，显得有些模糊，却依旧透着几分传说中的粗犷气息。
牌坊下，人流明显比村子里多了数倍，各式各样的行人、推车、驮马进进出出，显得颇为热闹。
“白音哥哥，到啦！”
文燕燕率先跳下马车，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退，但眼神己经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她回头朝我招招手，“你要先去买酒，还是先去采购食材？”
文泰也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子，我们要先去集市卸货，大概会忙到晌午。
你办你的事，午时之前回来集合就行，还是老地方。”
他指了指镇中心集市的方向。
“多谢文叔，我知道了。”
我点头应下，“我先去‘醉仙坊’给师尊买酒，然后再去集市买东西。”
“好，那你自己小心点。”
文泰叮嘱了一句，便招呼着伙计们开始卸货。
燕燕虽然想跟我一起去，但也被她父亲叫去帮忙记账了，只好冲我扁了扁嘴，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我笑着对她挥挥手，转身融入了镇子的人流之中。
牛头镇比村子大了不知多少，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酒旗招展，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嬉闹声不绝于耳，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
我轻车熟路地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了镇东头一家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酒肆——“醉仙坊”。
据说这里的酿酒手艺传承了好几代，师尊独爱他家的“火烧云”，一种入口辛辣，后劲却异常醇厚绵长的烈酒。
刚走到门口，一股浓郁的酒香就扑面而来。
柜台后的老掌柜看到我，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哟，白小子，又来给你家那位买酒了？
还是老规矩，三坛‘火烧云’？”
“是的，麻烦您了，孙掌柜。”
我点点头，递上银钱和那个总是随身携带的玉佩——师尊给的，说买酒时必须出示这个，醉仙坊才会把特定的“火烧云”卖给我。
我一首不太明白，明明柜台里摆着那么多坛同样的酒，为何非要认这个玉佩。
孙掌柜接过玉佩，仔细摩挲了一下，眼神似乎有瞬间的复杂，但很快又恢复了生意人的和气：“好嘞，等着，我给你拿去后头搬。”
他转身进了内间，不一会儿，抱着三个看起来和其他“火烧云”酒坛别无二致，但坛底似乎刻着一个极细微标记的酒坛出来。
“拿好了，小子。
这酒烈，小心别洒了。”
孙掌柜将酒坛仔细用草绳捆好，递给我，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告诉你家那位，酒管够，让她……嗯，安心。”
“安心？”
我有些疑惑，但还是接过酒，“好的，话我一定带到，多谢孙掌柜。”
扛着三坛分量不轻的酒，我离开了醉仙坊，心里却琢磨着孙掌柜那没头没尾的话。
师尊需要安什么心？
这酒又有什么特别？
摇了摇头，将这些疑问暂时压下，师尊的事情，她不说，我问了也白问。
接下来是采购食材。
我朝着镇中心的集市走去。
集市里更是人声鼎沸，各种蔬菜瓜果、肉类水产、日常用品琳琅满目。
我按照清单，熟练地在各个摊贩间穿梭，讨价还价，挑选最新鲜的食材。
偶尔遇到几个相熟的摊主，还会寒暄几句。
“白小子，又来买菜啊？
你家师父可真会享福，有个这么能干的徒弟！”
“张婶过奖了，都是师尊教得好。”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那师父懒得出奇……”在一片善意的调侃声中，我很快买齐了所需物品，米面粮油、时蔬鲜肉，将背后的竹筐装得满满当当。
看看天色，离午时还有一段时间。
我扛着酒，背着食材，正准备往回走，忽然听到集市入口处传来一阵喧哗，还夹杂着一些少年的惊呼声。
循声望去，只见那边围了一小圈人，中间似乎站着几个穿着统一青色道袍、气质不凡的年轻人，他们身旁还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灵根测验”西个大字。
是宗门招人！
我心里一动，想起了早上师尊随手扔给我《引气诀》时的情景。
测灵根，对于寻常人来说，是踏入仙路至关重要的一步，为何师尊却说“没有必要”？
好奇心驱使下，我忍不住朝着人群走了过去。
只见一个看起来和我年纪相仿的少年，正紧张地将手放在一个透明的水晶球上。
片刻之后，水晶球内缓缓浮现出一抹微弱的土黄色光芒，并不明亮，甚至有些斑驳。
为首的青袍修士看了一眼，语气平淡地道：“下品土灵根，资质普通。
可入我青岚宗为外门杂役弟子，若三年内能引气入体，可晋升外门。
你可愿意？”
那少年脸上先是闪过一抹失望，随即又被希望取代，连忙点头：“愿意！
弟子愿意！”
周围的人群发出羡慕的议论声。
“下品灵根也能进青岚宗啊，真是好运！”
“好歹是条出路，总比一辈子种地强。”
我看着那水晶球，手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引气诀》。
如果没有灵根，修炼这引气诀会怎样？
师尊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捡到我，教我做饭按摩，现在又让我修仙，却从不按常理出牌。
就在我出神之际，那几个青袍修士似乎注意到了人群中扛着酒坛、背着竹筐，打扮与周遭有些格格不入的我。
其中一人，目光扫过我时，似乎在我腰间悬挂的那枚师尊给的玉佩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惊疑。
但他并未说什么，很快又转向下一个测试者。
我回过神来，压下心中关于灵根的思绪，看了看天色，不再停留，转身朝着与文泰叔约定好的集合点快步走去。
师尊还在山上等着她的酒呢，至于修仙之路……既然师尊说了练就行，那便先练练看吧。
只是，刚才那修士看向玉佩的细微表情，如同投入湖面的一颗小石子，在我心里漾起了一圈不易察觉的涟漪。
山下的世界，似乎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平静。
而我的这位懒散师尊，她的身份和目的，或许也远非表面那么简单。
我加快脚步，汇入人流，向着镇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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