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宝？
柠宝你发什么呆呢？”
苏禾的声音把江晚柠的思绪拉回来。
她抬起头，对上苏禾疑惑的眼神，那点翻涌的情绪迅速被她压下去，换上温和的笑，“没什么，这不是在听你吐槽你爸还有那个恒远集团的顾总嘛。”
江晚柠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心里的闷郁散了些。
她端起那杯“初恋之吻”，第一次凑近唇边。
甜腻的水蜜桃味涌进鼻腔，带着点微醺的酒香。
她轻轻抿了一口，果然像果汁，只是咽下去的时候，喉咙里还是掠过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涩。
“对了，”苏禾忽然拍了下大腿，像是想起什么，“说到联姻，你跟纪淮舟那事儿，怎么样了？”
江晚柠握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杯壁上的凉意似乎更重了。
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声音轻得像叹息：“江家希望跟纪家联姻的人是江青瑶。
况且，江青瑶喜欢纪淮舟。”
“江青瑶？”
苏禾的眉头瞬间拧起来，语气也沉了下去，“那你呢，你怎么办？”
“之前他们可是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要你跟纪淮舟联络感情什么的，大家都默认你们之后会订婚，这个节骨眼上，现在江青瑶找回来了，江家就要换人选……合着你是备胎呗！
真是荒唐……”江晚柠没说话，算是默认。
“我靠！”
苏禾爆了句粗口，抓起桌上的空杯子又要砸，手举到半空，又硬生生停住，最后狠狠往沙发上一摔，“他们是不是有病？！
联姻是换衣服吗？
想给谁穿就给谁穿？”
江晚柠轻轻摇头，“我妈说，这联姻本来就是定给江青瑶的，现在只是‘回归原点’。”
“回归你个大头鬼！”
苏禾气得脸都红了，“江晚柠，你傻不傻？”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原定’那一套？
你是他们养大的女儿，不是他们手里的棋子！”
“凭什么江青瑶回来了，你就得把什么都让出去？”
“你那妈也是，一碗水端得比跷跷板还歪！”
苏禾的话像石子投进水里，在江晚柠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是啊，凭什么？
她不是没想过反抗，就像苏禾现在这样，把不满大声说出来。
可她和苏禾不一样。
苏禾的父母虽然强势，却疼她入骨，骂归骂，真要逼到份上，总会心软。
可她的母亲谢雅，心里似乎永远只有江青瑶那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她这个在身边养了二十二年的，倒像个外人。
她试过争辩，换来的只是谢雅更冷的眼神：“晚柠，你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
青瑶吃了那么多苦，你做妹妹的，让着她点怎么了？”
她甚至试过问父亲，可父亲只是叹着气说：“晚柠，体谅一下你妈吧，青瑶离开了她这么多年，她总是想要弥补青瑶的。
但如果你想要……”江青瑶，江青瑶。
在妈妈眼里，江青瑶、江家的体面和利益，永远比她重要。
苏禾再次开口，“那纪淮舟的意思呢？
他知道江家的打算，他也同意吗？”
江晚柠：“不知道。”
应该是同意的吧，毕竟他不喜欢她。
还记得那年，在她十八岁的成人礼上，她当时穿了条白色的小礼裙，攥着香槟杯悄悄跟在他身后，从宴会厅追到露台。
露台的风带着夏末的余温，纪淮舟背对着她站在栏杆边，黑色西装外套被风吹得微微扬起。
她当时心跳得像要撞破肋骨，酒意上头，连声音都发飘：“纪淮舟，我喜欢你。”
男人转过身时，月光刚好落在他脸上，他眼睫很长，垂眸时遮住眼底的情绪，只留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她记得自己当时屏住了呼吸，连风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首到他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江小姐，抱歉。”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连拒绝都带着疏离的礼貌。
“为什么？
我又没有哪里不好。”
当时的自己天真得连人家的敷衍搪塞都听不出来，还想要为自己争取。
最后首到他离开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她定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期待、紧张己久的一场告白在这天草草收场。
前两年，她得知两家人有意联姻，撮合她跟纪淮舟的时候，她下意识就拒绝了。
想到那些过往，江晚柠端起酒杯就猛灌一大口，活像来酒吧借酒消愁的是她，不是苏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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