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后山的杂役院,远没有前山主峰的仙气缭绕。
低矮的土坯房歪歪扭扭挤在一起,院坝里堆满没劈完的湿柴,雨水浸泡后散出呛人的霉味,连空气都比前山冷了几分。
凌尘刚跟着领路的杂役弟子走到院门口,就被一股蛮力推搡着踉跄了两步。
“动作快点!
杂役院不养闲人,别磨磨蹭蹭的!”
领路弟子满脸不耐烦,指了指角落一间漏风的小木屋,“那是你的住处,赶紧把行李搬进去,再过来领活!”
凌尘弯腰捡起被撞掉的包袱,没敢多话。
木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铺着破草席的硬板床,墙角还结着蛛网。
他把包袱放在床头,刚转身要出去,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了门口。
“你就是那个‘杂灵根废柴’?”
汉子嗓门洪亮,满脸横肉挤得眼睛只剩一条缝,正是杂役院的老油条王虎。
他上下打量着凌尘,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听说你还想修仙?
别做梦了,在这儿,你就只配劈柴挑水!”
说着,王虎伸手指了指院坝东侧那堆一人高的湿柴:“今天的活,把这些柴全劈了,码整齐。
天黑前劈不完,就别想领今晚的窝头。”
凌尘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堆柴全是刚从山里砍来的,还带着水汽,木质坚硬,别说他这没练过的身子,就算是常年干粗活的杂役,一天也未必能劈完。
可他刚到杂役院,没资格反驳,只能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别偷懒!”
王虎踹了踹旁边的斧头,斧头在青石板上磕出刺耳的声响,“我会盯着你的。”
王虎走后,凌尘拿起那把锈迹斑斑的斧头。
木柄粗糙,磨得手心发疼。
他深吸一口气,举起斧头朝一根湿柴劈下去——“砰”的一声,斧头弹了回来,柴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震得他虎口发麻。
他揉了揉发酸的手臂,再次举起斧头。
一次、两次、三次……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粗布衣衫,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柴堆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手心被木柄磨得通红,很快冒出了细密的血泡,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
日头渐渐西斜,院坝里的杂役陆续收了工,拿着窝头坐在屋檐下吃饭,偶尔瞥向凌尘的方向,眼神里满是看好戏的冷漠。
王虎也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不远处,一边啃着窝头,一边阴阳怪气地喊:“废柴就是废柴,劈这么久,连半堆都没搞定,今晚怕是要饿肚子咯!”
周围传来几声低笑,凌尘咬着牙,没理会。
他的手臂己经酸得抬不起来,眼前开始发花,连斧头都快握不住了。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准备停下喘口气时,脖颈间那枚古朴黑珠突然微微发烫。
那股热度很轻,却像一股暖流,顺着他的衣领滑下,贴着皮肤钻进西肢百骸。
原本酸痛的手臂瞬间轻松了不少,手心的血泡也好像不那么疼了,连眼前的视线都清晰了几分。
凌尘愣了愣,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黑珠。
珠子还是凉的,仿佛刚才的发烫只是错觉。
可身体的变化不会骗人——他再次举起斧头,挥下去时竟感觉不到之前的沉重,斧头稳稳劈进湿柴里,“咔嚓”一声,柴块应声裂开。
“咦?”
不远处的王虎皱了皱眉,放下窝头走了过来,“你小子耍什么花样?
刚才还跟没吃饭似的,怎么突然有力气了?”
凌尘没解释,只是加快了劈柴的速度。
黑珠带来的暖流持续不断,让他越劈越有劲,原本堆积如山的湿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王虎站在旁边看了半晌,没看出什么猫腻,只能悻悻地骂了句“邪门”,转身走了。
天黑透时,最后一根湿柴被劈完,码成了整齐的柴垛。
凌尘放下斧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再次摸向脖颈间的黑珠。
珠子己经恢复了冰凉,却仿佛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他抬头望着夜空,杂役院的星星格外亮,就像他此刻重新燃起的希望。
“杂灵根又如何?”
他轻声说,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人知道,我不是废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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