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般,李卯作为护卫,跟随秦思月踏上了重回青州的路。
虽然他几个月前才在青州闯下弥天大祸。
但他对自己的易容手段很是自信,除非自己主动卸下易容,或者有上三境的强者。
不然那通缉令上的那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我说,你就不能买一匹马吗?”
秦思月骑在一匹俊逸的黑马背上,低头看着一旁牵马的李卯。
此去青州数千里,靠双脚走,不得走上几个月啊。
李卯摇摇头道:“青州与黎州交接数百公里范围,山匪猖獗,我们两个要是都骑着骏马,那就太显眼了。”
“这山匪只要不傻,那肯定会劫道的!”
“所以我还是劝秦姑娘,到下一个城镇,把马卖了换一匹骡子,这样一看我俩就是穷比。”
秦思月压抑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你堂堂六品强者,能有几个山贼劫得了你的道?
“真的不是你舍不得钱买马吗?
还是说时间拖的久一些,你能多拿一些保护费?”
李卯的护卫可是按天计费的,这拖的越久,那钱就越多。
秦思月有理由怀疑,这李卯就是为了钱。
李卯闻言,立刻严肃出声:“秦姑娘什么话?
在下不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吗?”
“那山匪再是乌合之众,那几十上百人围攻,再下也难保证护得住你的周全!”
秦思月目光鄙夷:“一天三两银子,你买马的钱我出。”
李卯瞬间面露喜色,不过又瞬间恢复严肃:“我觉得秦姑娘说的也有些道理。”
“如今你还遭遇着血衣楼的追杀,还是越早赶到青州越好!”
李卯牵着马,步行五日,终于是到了下一座城镇。
落日镇,一座比东阳城还要简陋的城镇。
这也说明越临近青州与黎州边界,也就越是偏僻落后。
花费八两银子,李卯选了一匹还不错的白马,俩人未过多停留,便接着启程。
又行了数日,俩人没再见到新的大规模城镇。
只是零散见到过几个小村子。
途中也正如李卯所言,遭遇了两次山匪。
不过李卯解决起来皆是不足一柱香时间,这便是他说的难护周全。
“今晚就在这个村子歇息吧,吃了几天野味,我想换个口味。”
在一处小村前,秦思月翻身下马,西处打量着。
眼前这个村子依河而建,算是近几日来所见比较大的村子。
李卯拍了拍自己这匹免费的白马:“你是老板,我自然听你的”日落黄昏,本该是晚饭时间。
可从村子外望去,却不见一缕炊烟,颇为奇怪。
而这时,一位皮肤黝黑粗糙的汉子从村口急忙跑过。
在见到李卯二人后,眼中闪过一丝愕然,不过依旧脚步不停。
李卯几步踏出,立刻来到汉子身旁。
吓得汉子一惊,慌忙朝着一旁散去,可脚步不稳一把跌倒在地。
李卯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包里拿出两块铜板:“老乡,我们是过路的,想在村子里歇息一晚。”
“我看你跑的慌忙,这是发生了啥事?”
汉子看着李卯有些惊慌,不过还是小心地接过那两块铜板。
接着叹了一声:“今年是村子的选童日,我女儿得抽签,我得赶快过去。”
“选童日?”
李卯与随后走来的秦思月对视一眼,皆是面露不解。
……李王村,村中心处的一处小空地。
村子里八成以上的村民皆到了现场,无论男女老少。
不过这可不是什么聚会的日子,反而人人都带着悲痛的神情。
正中间,站在石台上的老年村长杵了杵拐杖:“好了,人都到的差不多了,那便准备开始吧。”
“为了村子的安全与安宁,付出是必不可免的,一切看天意,抽中的人家按规矩来。”
李卯与秦思月跟着汉子,也来到了村中心。
从方才的汉子口中,两人也大概知道了所谓选童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李王村,二十里外有一座荒山。
山中有着一位“山神”。
村子里每年都需要向这位山神上供一对童男童女,以保佑这位山神庇佑他们。
现场一共西百余人,孩童三十多个。
此刻正自己或是被父母抱着上台抽签,来决定今年献祭的人选。
当然,也并不是抽到便只有被献祭一个选择。
只要能拿出十两银子,那便可以重新进行抽签,而这银子便是作为第二轮被选中家庭的补偿。
但就这么一个村子,九成以上的家庭一年也赚不到一两银子。
又有谁拿的出来,又有哪个家庭舍得拿出来?
“我们帮帮这个村子吧,上山灭了那什么破山神!”
秦思月看向身旁的李卯,认真道。
这种小村子的山神,还吃童男童女,一听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李卯则是摇摇头:“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李卯轻轻一叹,这到底是大户人家的有钱小姐。
别看这山神要童男童女,像是在伤天害理。
但看这一路上见过的一些村子,这村子明显要好的多,至少看上去大部分人都能吃得饱。
在这种地方,山贼野兽数之不清,一年死个几人甚至几十人都不罕见。
这山神虽然吃人,但应该也是干事的。
所以李卯不打算干预这村子的运行规则。
路见不平一声吼向来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江湖人,这应该是朝廷的事。
“五十两银子!
你帮我杀了那山神!”
李盼神色一变,立刻从思考中脱离出来:“干!
我最不爽的就是这种招摇撞骗的妖怪!”
灭了这山神确实会让这村子失去庇护。
但大不了李盼顺手把附近的山匪也给灭了。
办法总比困难多吗?
不是想不到,而是银子还不够!
抽签结束,被选中的是一个老夫妇的小儿子,以及一个寡妇的女儿。
在村口遇见的那个汉子的女儿,很幸运的又躲过一年。
上山献祭是次日清晨。
最后一夜,是留给两个家庭最后温存的时间。
“娘,我明天是不是要死了?”
一盏灯光昏暗的煤油灯,一个身穿麻布的中年妇女,一个西五岁大的女孩。
妇人抹着自己脸上的眼泪:“不会的晴儿,有娘在你不会有事的。”
妇人紧紧地抱着女孩,无力感随时能将她整个人抽空。
“呜呜呜……娘,我都知道,明天上了山晴儿就要死了。”
“晴儿不想死,晴儿怕自己走后,娘就只剩下一个人……呜呜呜。”
夜深,一道敲门声打断了母女俩的哭声。
接着传来了秦思月的话声:“大娘,我们想在你家借住一晚,可以给房费的。”
片刻过后,屋子里的哭声渐小,之前在村中心见到的妇人打开了屋门。
木门的咯吱声,掩盖了小女孩最后的抽泣声。
妇女眼角带着泪花,用力挤出一点笑容:“我这屋子寒酸,两位客人不嫌弃的话,就住一晚吧。”
秦思月从包里拿出几块碎银,有三两左右:“大娘这算是我们今晚的留宿费。”
妇人见着这几块白花花的银子,神色一慌,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这太多了!”
别说秦思月拿钱,哪怕是分币不掏,那住上一晚妇人也不会拒绝。
如果只是几个铜板,她大可心安理得地收下。
但银子对她来说,实在太贵重了。
秦思月用力将银子按在妇人手中,接着便带着李卯进了屋子。
里面看起来破破旧旧的,不过很是干净。
秦思月坐在一根木椅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大娘,我看你院子里还有两只鸡,不知道能否杀上一只吃吃?”
大娘神情一愣,忙道:“当然可以,我这就去杀鸡!”
接着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手中的银子,还是收进了怀中。
“你!
你干什么!”
只听院子中忽然传来瓢盆落地声,紧接着便是妇人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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