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紧紧攥住娘亲的衣襟,小脸上没了孩童的稚气。
只剩与年龄不符的冷意。
这一世,他绝不会让前世的悲剧再发生。
阿秋抱着安安,眼泪还挂在脸上,脚步不停往府外跑,嘴里仍笨拙地念叨着“找府医”。
总算在街角药铺撞见刚回来的府医,她立刻冲上去,把安安往府医面前递:“救……救崽崽……”府医本就不耐烦,皱着眉想推开,阿秋却突然攥住他的衣袖。
眼神发首却带着股执拗:“你不救……我就扣你月钱……全扣了!”
她不懂太多道理,只知道月钱是府医看重的东西。
府医愣了下,没料到这“不太聪明”的主母竟会威胁人。
只好不情不愿地接过安安。
可当他对上安安的眼睛时,却猛地打了个寒颤那双眼哪里像个三岁孩童的。
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怯懦。
反而透着股慑人的冷意,像淬了冰的刀子,看得他心头发慌。
府医哪还敢怠慢,连忙给安安诊脉、熬药。
他不知道,眼前这孩子早己不是普通幼童。
而是历劫的上神,方才那一眼,不过是上神本能的威压罢了。
安安喝了药,身子渐渐暖了些。
阿秋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进怀里。
指尖轻轻摸着他冻得发红的小脸,眼里满是心疼。
又带着几分茫然。
为什么夫君不关心崽崽?
她想不明白,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这时,药铺后院传来说话声,是府医和一个女子的声音。
阿秋耳力好,隐约听见“侯爷林锦翘药”几个字。
还听见府医谄媚的笑:“柳姑娘放心,这药是侯爷特意吩咐的,保准……侯爷夜里尽兴,一晚上不知要您多少回呢……”后面的话越发不堪入耳,阿秋的脸一点点白了。
林锦翘她知道,是府里的丫鬟。
侯爷,是她的夫君啊!
她的夫君,怎么会对别的女人这么好,还特意为她弄这种药?
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顺着脸颊往下淌。
滴在安安的衣襟上。
她抱着安安的手臂收得更紧了,嘴里喃喃着:“夫君……我的夫君……”声音又轻又碎,满是委屈和不解。
安安靠在娘亲怀里,能清晰感受到她发抖的肩膀。
还有滴在自己手背上的、温热的眼泪。
他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小胳膊轻轻环住娘亲的脖子。
用还带着点沙哑的声音小声说:“娘亲,不哭……”可他知道,现在不是心疼娘亲的时候。
他猛地想起一件事。
娘亲那块贴身戴了多年的玉佩,前世早就被父亲偷偷拿给了林锦翘!
安安记得清清楚楚。
这本话本子叫《重生丫鬟嘎嘎撩,全京城都成为她的裙下之臣》,讲的就是林锦翘重生后靠“撩”侯爷上位的故事。
而娘亲的那块玉佩,里面藏着一个能储物、能种粮的空间!
前世束玉逢把玉佩送出去后。
哪怕永宁侯府后来遭了流放。
林锦翘和瑶瑶也没受半分苦,她们躲在空间里不愁吃喝,还坐着马车赶路,反倒是他和娘亲,被当成牲口一样拉车、干活,替她们挡风遮雨。
更让他心焦的是。
前世往后的日子里,会接连发生极端灾害。
先是大范围瘟疫,接着是洪涝冲毁田地,山里会雪崩、山崩,田里还闹蝗灾。
饿殍遍地,日子苦到极致。
没有那个空间,他和娘亲根本熬不过去!
安安攥紧小拳头。
心里又急又沉。
他虽是历劫的上神,可这具三岁身体里的神力几乎没恢复,连调动一点灵力都费劲。
他现在就像个普通孩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危机逼近。
连保护娘亲都要靠运气。
阿秋抱着安安刚走到回廊,就撞见了迎面而来的林锦翘。
那丫鬟生得一副清秀模样,眉眼普通没什么惊艳处,可浑身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得意。
下巴微微抬起,像只斗胜的公鸡。
毕竟她是个重生者,占据了先机。
林锦翘看见阿秋,不仅没按规矩行礼,反而斜睨着她,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淬毒的冷光,那是毫不掩饰的敌意和轻蔑。
安安窝在娘亲怀里,看清林锦翘的脸时。
小手瞬间攥紧了娘亲的衣襟,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与年龄不符的愤怒。
前世被磋磨、被陷害的画面在脑海里闪得飞快。
“你见到主母,为何不行礼?”
安安的声音还带着溺水后的沙哑。
却字字清晰,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
林锦翘猛地一愣,低头看向安安,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
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错愕。
这孩子……竟然没死?
早上束老夫人明明说己经把他扔去池塘了,怎么还活着?
林锦翘看着阿秋抱着安安踉跄的模样。
心里满是鄙夷。
不过是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傻子,凭什么占着侯府主母的位置?
要不是侯爷还需要她打理铺子赚钱,哪轮得到她在这里碍眼。
可听到安安冷硬的质问。
她刚要发作,眼角却瞥见束玉逢抱着瑶瑶走了过来。
林锦翘立刻变了脸色,方才的倨傲瞬间消失,眼眶一红,声音也软了下来。
带着几分委屈的哭腔:“五少爷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只是路过,并没有冒犯主母的意思啊……”阿秋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懵了,抱着安安的手紧了紧,茫然地开口:“我们……没打你,也没骂你……”她不明白,明明是对方先撞了自己,怎么反倒成了他们的不是。
这时束玉逢己经走到跟前,他怀里的瑶瑶正把玩着一支珠花。
而他的目光落在林锦翘“泛红”的眼眶上。
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没等阿秋再解释,他扬手就给了阿秋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又响亮。
阿秋被打得偏过头,脸颊瞬间肿起红印,她捂着脸。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眼里满是不解和委屈,嘴里喃喃着:“夫君……为什么……”束玉逢却没看她一眼,反而温柔地扶住林锦翘的胳膊。
声音放得极软:“翘翘,别跟她一般见识,她脑子不清楚。”
说着,他还瞪了安安一眼,那眼神里的冷漠,像刀子一样扎在安安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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