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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宁见春祉猷并茂顺遂无虞皆得所愿》中有很多细节处的设计都非常的出通过此我们也可以看出“没没没有”的创作能可以将戛玉严画等人描绘的如此鲜以下是《静宁见春祉猷并茂顺遂无虞皆得所愿》内容介绍:我是严府的我温顺恭与老爷也算得情真意哪严府被抄了当即我才舒口好在我只是妾是不配被株连1我叫见是严府的眼府里士兵正一一翻找屋中每处物件我瞧着我屋中头面和藏的三十五两银票都被搜罗出泪涟心痛无以复眼见官爷要拉我我呜咽道: 官我是良断不能任由发落老爷正被士兵挟着走出听见这面儿上阴气沉他忍不住道: 见你倒是半点夫妻情...
主角:戛玉,严画 更新:2025-10-12 14:3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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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温顺恭谨,与老爷也算得情真意切。
哪知,严府被抄了家。
当即我才舒口气,好在我只是妾。
妾是不配被株连的。
1
我叫见春,是严府的妾。
眼下,府里士兵正一一翻找屋中每处物件儿。
我瞧着我屋中头面和藏的三十五两银票都被搜罗出来,泪涟涟,心痛无以复加。
眼见官爷要拉我走。
我呜咽道: 官爷,我是良妾,断不能任由发落的。
老爷正被士兵挟着走出来。
听见这话,面儿上阴气沉沉。
他忍不住道: 见春,你倒是半点夫妻情谊都没
我翻了白眼,心中腹诽: 你发银子,我好好伺候你,钱货两讫。
若能处个三五载,那必然会有情谊,这才半年,夫妻情深哪是我这种人可妄想的?
2
我曾是尚书府的末等丫鬟。
前两年尚书府小姐嫁进来,指着我陪嫁。
刚进门时,老夫人身体不适,我便随同回老家养身子。
如今两三年过去,老夫人身体好了不少,被老爷捎信接回京中。
但捎来的信中未提我,这也不怪,他应是已不记得我。
我从未服侍过他,哪怕单独讲讲话,都未有过。
这天,京城,大雪。
老爷穿着狐裘从严府门前徐步而下。
纷飞的乱碎琼玉之下,他如雪后苍竹,遗世独立。
只可瞻仰,不可亵渎。
他微漠地迎过老夫人,从未看过我一眼。
我想上前帮忙献殷勤,身后的丫鬟却对我颐指气使,好不威风。
严府上下皆不想搭理我这没甚存在感的妾室,我也不管,好好看清楚房屋。
半夜,我擅自摸进了老爷的房。
屋中烧着炭火,热烘烘的。
老爷穿着白缎子里衣,半靠在床榻上,映着淡淡烛火,执卷读书。
他见到我,拧了拧眉,透露出不高兴。
兴许他也没想到,我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姨娘,如此不知羞耻吧。
我没半点羞涩,利索脱了外衣,只留下红色肚兜和亵裤。
他红了脸,撇开眼神,低语: 放肆,出去
我哪里管他,虽不懂男人,但我听过粗鄙下人打诨。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扑上了床,他猛地被我压得咳了声。
我直接钻进被子,四肢像蛇般缠住他,肌肤温热地贴合,叫人心满意足。
明显觉他僵硬一阵,想闪躲,却被我牢牢箍住。
要知道,我以前在尚书府,可劈过两年的柴,比力气可不得更大吗。
我像个劝人接客的老鸨,好生劝他: 老爷,您如今二十。怎地也要为严家传宗接代。
说罢,我四肢缠得更紧,肌肤相贴温热极了。
他端的紧张得僵住。
耳鬓厮磨好半晌,我都一阵心焦火躁的。
终了,他忍不住气息炽热粗重,便浑身淡淡檀香混着压抑的人欲,扑鼻而来。
诚然,我也是不得已,不过他这般麟子凤雏之人,我也不亏。
3
第二日,我见老爷起床,心中惫懒,还是爬起来给他穿衣。
他疏淡直视前方,似是忘了昨晚上咱们滚作一团。
我不难过。
等我一出房门,那些不理睬我的下人,个个眼中都闪过一丝惊惶,觍着脸给我道晨安。
我心中有点快慰。
一转头便见昨日那颐指气使的丫头,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阴阳怪气翻白眼。
我微微笑,趁她不备拽过她,一把将她推倒,翻身坐她肚子上,她动弹不得。
我二话不说扇了两个大耳刮,她被打得直蒙圈,瞪圆了眼。
如今我爬了床,一时半会不怕她。
我用食指狠狠戳她脑门儿,拧着她耳朵恶狠狠道: 再不听话我就让老夫人赶你走
别看我平日里听话谨慎,实则性子很是泼辣。
这两年是为了把老夫人这棵大树抱好,才一直夹着尾巴做人。
了结完,我便着紧去见老夫人。
老夫人虽笑脸相迎,却没说其他。
我心中五味杂陈。
昨晚上豁出去,是因为前一日,老夫人便同我说,这段时日亏我照料,如今她好了,何不早早离开?
我当时听了,脑子嗡嗡作响。
这两年我一直尽心尽力地侍奉她。
如今回府享荣华了,便想摒弃我。
摒弃我,也不见给我半点银钱。
左右我都是进府的妾室,没啥名声,不如求老爷垂个帘。
若是生子有个倚仗很是不错;即便打发我,万不能短我银钱。
——我确是没半点骨气。
无可奈何,我没见识,也没财力,更没家族,我打小便只做过丫鬟,若直接将我丢外面,许是不好过。
这世道,断是要好好维生的,贞洁脸面那是权门贵女的,不是我这个微末之辈的。
4
日落西沉,我觍着脸陪同老夫人、老爷在主桌上吃饭。
我特意拿乔让厨房炖了当归人参鸡汤,给老爷好好补一补。
他清冷着脸,面不改色喝着汤,偶尔回应几句老夫人。
我溜须拍马的本领不少,看他有一两个菜夹了两次,赶忙给他多夹点。
这些清流高官的,爱吃的菜都不敢多吃几口,那就借我的手,不懂规矩地好好吃。
他似觉不对,转头看我眼。
我微微笑,不言语,我可是个善解人意的妾。
他拭去一丝惊讶,如常进食,只是将我夹的菜都吃完了。
夜深,我端着红豆糖水去老爷房间。
他此时斜坐在一旁的圈椅,外衣半敞,手里捧着一卷书。
好生赏心悦目。
他掠过我一眼,未开口。
我将糖水放在案几上,坐到一旁凝眸望他。
一时之间,屋子里安静得只有灯芯噼啪声。
我闻到了他身上的木香,忍不住开口: 老爷,您身上的木香真好闻。
他仍目不转睛盯着卷轴,耳尖尖却红得滴血。
我是个微贱之人,哪里懂矜持自重。
我伸手给他敞了敞外衣,轻道: 老爷,夜深了,该睡了。
他置若罔闻。
我起身吹灭了烛火,满室暗了下来。
此时,他仍离我老远。
昨晚上该做的都做了,这时候矜持个什么?
我闷头使劲拽他,他勉强撑起身,被我拖得往前踉跄。
我利索地把他推倒在床。
他瞪眼看我,有点羞恼,又有点说不出的娇嗔。
他许是没见过姿色尚可的女子,勾引男人居然莽中带横,以力服人。
我仔细瞧见了他隐隐赤红的脸颊,便忍不住嘬两口。
他霍然推开我坐起身,嗔道: 没见过你这么不矜重的女子
我厚着脸皮从背后攀上去,双臂牢牢缠紧他的腰身,笑嘻嘻道: 老爷,我这个知根知底的良妾,帮您圆了子嗣大事。而我,也不过是想有个孩子倚仗,岂不两全其美?
他嗤笑道: 怎么,我听上去,似我才是被利用那个?
我直接道: 那也不能这么算,我被抬进严家,尽责开枝散叶,咱们把该做的事做了,岂不美哉?
5
他坐在床边许久,我缠在他腰身的手一直都没松开,就等他松懈下来。
半盏茶时间,他有些急促道: 你先把手松开……
我闻言不太妙,赶忙放开手,探着身子看。
他的脸都涨红了,微微气喘,看来我刚刚真把他勒紧了。
我有些尴尬,跪坐在床,坐立不安,瞥见他胸前衣襟都被我扯破了,一时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他一愣,而后才见衣服破了,窘迫地咳了声。
我伸手抚弄里衣破处,嬉笑道: 明儿,见春给您缝仔细了。
我又轻摸他耳后,喋喋不休道: 还有,见您耳后已经红紫了,许是冻皴了,见春这儿有药,明儿涂了就好,真被冻伤了可要疼上整个冬天呢……
他静幽幽地直视我许久,戛玉敲金的声音在室内散开: 你若真想好好做我的人,便把你这蛮力收一收。
我憨笑一声,忙不迭点头。
随后在我猝不及防之际,他扑倒我。
夜深,月光从窗户缝里泄进来,正巧落在老爷的鬓边。
我不自觉地描摹他挺立英俊的面庞,指尖刚滑过他鼻尖,他便睁开了眼。
似星眸光,让我不自觉收回手。
他自然地拉住我将将要收回的手,闭上眼,放到他脸庞上,手心暖暖的。
他无知无觉地发出一声呜咽般的喟叹,让我的手灼烧了起来。
待得他沉沉睡去,我心思才清明。
老爷的父亲是个小官吏,他能一步步走到如今,应是汲汲营营的终得所愿了。
这种人一朝得志,总想有个人温言软语。
也不知这人,能不能焐热乎,愿多给我些钱财。
6
没几日,我便搬到老爷屋里住了。
那个被我扇过一回的丫头,叫严画,是严府唯一的家生子。
如今她也看明白了形势,对我服帖不少。
老爷对我仍平常,只是慢慢习惯饭桌上我给他夹菜,夜里头来碗甜汤。
睡下时,总拉住我的手,把玩我掌心的小茧。
而后再覆面上,喟叹几声,沉沉入眠。
我能感到,他喜欢这涓滴般的温柔小意,还有他不明言的别扭。
这日,我倚在窗旁,手中正拿着几日前给我扯坏的他的衣裳。
正落针缝补,想起从前。
我曾是尚书府外院洒扫的粗使丫鬟,自小被买来的,我未曾忘记爹娘,总想着再见一面。
尚书府的婆子、大丫鬟都是家生子,我这种外面买回来的,怎么也不得青睐。
我十四岁时就见过严晤,他那时来拜访尚书,二十二岁。
那会我正跟大丫鬟置气,被罚在外廊跪着,便一眼瞧见他。
他正被管家儿子为难着,甚想捞些油水,好一会才从袖中抖抖索索拿出几粒碎银。
时不时悄悄用袖子遮住破洞,脸上清冷镇定,红透的耳尖仍显出窘迫。
他俊俏,瘦弱,清贫,无措,只是眼眸里铮铮锋芒,底子全然的不服气。
每每这些门生来访,我总会看他几眼。
走走停停,冬去春来,我眼看着他从被为难的小吏,成了由管家远远亲迎的官人。
我那时正和护院头儿的儿子江望笙浓情蜜意,心里盘算待我嫁人,也可成个大丫鬟吧。
再后来,严晤已平步青云,我还是那个粗使丫鬟,而我那相好的爹已打算向大丫鬟下聘。
我得知严晤高中的那天,差点在后院被奴仆强暴,还好小姐出现救了我。
小姐李婉玉将奴仆打个半死,笑呵呵对我道: 我前几日刚拣选了陪嫁丫鬟,我见你颜色好,便定下了。这下人倒是敢肖想。
我愣怔,什么都不知晓。
不过也是,主人做的决定,她们只需照做,哪里还提前说。
贵女嫁人,带几个陪嫁丫鬟属实平常,既可拿捏又可固宠,纵使有了孩子也要唤主母娘。
那一晚,我坐在院子里,不知是要为了被救庆幸,还是要为被拣选好人家而难受。
就忍不住默默流泪,心里像被大石头压得再不能喘气。
我突地有满腹凄苦与不甘,恨出生、恨大盛、恨老天——我这种下人、女子,永无翻身之地。
而严晤,还有平民男子,甚至府里男奴,都可以通过读书、蛮力,博得一席之地。
最后夜色将破之时,自己双脚冻僵无法动弹,双手已冻得发紫。
我忍不住轻轻叹气,勉力站起身,跳跳脚,活络活络筋骨。
我且强韧着呢,再艰难,我不得好好活啊。
7
我这人虽生来卑贱,却一身反骨,还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一般后院那些下人都不招惹我。我差点被强,是那大丫鬟使唤我去后院柴房,来的一手阴招。
我原以为她只气我是江望笙的心上人,找点儿烦心事。
哪知她那么狠。
既然婉玉小姐想让我陪嫁,肯定会保住我。
不如我亲自出口恶气。
我寻得机会便将大丫鬟,狠狠地划得毁了容。
纵然都是下人,可面容有损的必不能在主人跟前伺候,生生断掉她大丫鬟的路子
她凄厉的哭声响破了整个后院,江望笙来了。
我泣不成声、可怜兮兮——他整颗心都挂在我身上,我就想他只记得我的可怜、我的好和他的负心
来日必有用处
我被大丫鬟的管家妈打得皮开肉绽,关在柴房里饿得目眩头晕,浑身伤口痛入心脾。
果不其然,我被小姐救下,将养数日才有几口生气儿。
待我清醒,听闻婉玉小姐同夫人吃茶,也不知说到什么,夫人随意点了鸳鸯谱,江望笙与另一个家生子小丫鬟定下亲。
那毁容的大丫鬟成了弃妇,彻底化作尚书府下人间的谈资笑话。
身体好了,我在小姐的小院做活,身上的疤痕她也差大夫给我看好。
一日小姐正斜靠在榻上出神哀愁,我喏喏地与她说道想以良妾之身抬进去。
小姐只冷笑了声,并未应我。
我知我是得寸进尺了,但是没辙,古往今来,没几个妾室善终,若我有身契,哪怕被丢弃也可自寻出路。
她不愿我也没法,想着日后进府,再求求老爷给我身契好了。
8
我满心欢喜满心忧,待得小姐婚事定下的消息。
我才知小姐要下嫁的是严晤。我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思。
毕竟这几年看着严晤,总归有些亲切与开心。
不过他明明与我有过同样的处境,却成了我的主人,又觉不甘。
我五味杂陈,懵懵懂懂,按小姐的安排被抬进严府。
后来,严晤一如在尚书府那般,从未看我正眼过。
我在严府没几日便随老夫人回了老家。
老家是江南十里镇,是个好地方,我在那儿没有日以继夜的劳作,没有男奴的觊觎,只需日夜守着老夫人。
老夫人有些势利,没甚文化,可对我也算是真真的好。
她见我易有红疹,还寻来偏方,为我日日煮药茶,养好了我这个粗使命的富贵病。
那段日子我感动非常,常常忆起自己的爹娘。
殊不知,我还是得先做好一个妾,才能有活路。
我幽幽一叹。
此时,才蓦地察觉,老爷已在屋内的榻上,一手执卷,一手扶额,深幽地看我,嘴角含着清浅的笑。
屋中昏暗就着点莹白月光,将他衬得温润软和。
我正想上前,他嗓子沙哑道: 今天的糖水呢?
我愣了一小会,遂忍不住嗤嗤笑出声,小步上前,坐他腿上。
他轻拢我腰,拿过我手中攥的衣服,仔细瞧了一番,轻笑道: 这衣服缝补得不错,绣工甚好。
我听了欢喜,嘬他脸庞,轻悄悄喊他: 严晤……我难得带了女儿家的娇俏。
随之一双温热的大手箍紧我的背,将我狠狠揉进他胸怀。
他浑身枯寂的灯油味,大约又在书房忙活许久。
这些时日,他一直在处理公事,忙得脚不沾地儿。
没有休憩,没有享乐,唯一丁点儿乐趣,大约就是我这不太高雅的溜须拍马。
可我心里明亮得很,他正需要我的温婉软言。
9
怪道的是,严府再无人讨论嫁进来的主母。
我回严府有些时日,后在严画口中才知,小姐去年便风光大葬了。
我不信。
小姐身子向来好得很。
病死?怎会呢?
我向尚书府家的姐妹春来打探,也是口风紧得很,甚也不知。
当年,小姐嫁于老爷,算是低嫁,不过郎才女貌,府中都道般配。
我被抬进府还被人嘲讽,草芥之身有这福气。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妾和下人有啥不一样,我在主人跟前做事,不是更被拿捏得死死的。
好在,老爷器宇轩昂,对人也算平和,我还没遭过罪。
今日便是小姐的忌日,但是府中没任何祭拜的礼制。
我觉诡异。
如今我日子比在尚书府那会子好过,也算得托小姐的福。
我想着,便在后院寻了个四通达的小地儿,烧纸。
才刚烧没一会,身后响起老爷怒气冲冲的声音: 你作甚?
我吓一跳,支吾道: 给小姐……夫人烧纸……
温润有礼的老爷上前一脚踹翻火盆,灰烬翻飞,一阵的呛人,他冷冷道: 谁要你这么做的?
你粗使丫鬟出生,如何还演这主仆情深?
我被讽得一句话都讲不出。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这般讽刺倒奇怪。
我起身拍拍裙衫的灰烬,微笑有礼道: 老爷说得是,见春这就回屋,不能乱作模样。
说罢,我甩袖便走。
狗都有脾气呢,我与他同床共枕,居然半点薄面不给。
10
我坐在屋里头,也是想定,如今我也算作正经妾室。
从老爷与我同房后,老夫人终于每月给我月例了,之前我照顾她,她只时不时给我些体己。
每个月我有月例五两,不算少了。
现下府里没主母也没其他妾室,我也不需花多少钱置办争宠的头面。
除了给下人点儿,我省吃俭用每个月还能存下四两。
要知道,我在尚书府当粗使时,一年到头只有七两。
想到此,我又觉严晤极好。
脾气归脾气,也没到毫无尊严的地步。
毕竟钱财是我的定海神针,他是我的财神爷。
但要想这钱源源不绝,只想着等上头赏赐,也不是个事。
想着,我又拿出我的绣活儿,继续做起来。
我以前在尚书府也常帮做绣活儿,去十里镇时,江南绣工更是绝顶,好学了一番。
我来严府这段时日,好一阵子打探,严府名下还有一布庄,卖的是江南锦绣。
我想好做完一两幅作品,借机去布庄做做事,更来钱不是。
我晒了严晤三日,日熬夜熬,将绣品做完。
今儿晚上,我刚想端碗热汤给严晤,放下放下身段,冰释冰释关系。
我刚吹灭烛火,便见严晤推门而入。
他俊雅清冽的眉目,在黑蒙蒙的屋里,晦冥不清,他问道: 这两日为何没来?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他已阔步而来,眨眼间便将我牢牢拥住。
我禁不住打个寒战。
好一会,他揽着我躺上床。
难得的,他很温柔,轻抚我的发、我的背,好久好久,才轻轻念叨出: 见春,你要陪着我,一直,懂吗?
我在他怀里翻个白眼,哎哟,三日没觍脸伺候,想我这温柔乡了,呔。
11
不过,我也是个会借坡下驴的。
翌日,他起身上值时,难得有点温柔地看着为他更衣的我。
我便顺势道: 老爷,我在十里镇时学了绣工,绣品也有几件,我可否放到严家布庄卖?
他听闻,轻笑了声,竟有几分宠溺,道: 我等会和王管家知会下,你想去布庄,由他安排便成。卖绣品,还是看布匹,你直接指派管家就好。
说罢,正了正官帽,双手挎在腰带上,确有几分官人的气派。
他低头凝望我好一阵,伸手拨我耳珰轻晃,含笑转身离开。
再不是往日那不食烟火、清冷模样,有几分跳脱纨绔起来。
既然他给我鸡毛令箭,我便十足地使唤起管家。
府上如今后院只有我,他不得不小心对待我。
我藏着小心思,让他教我布庄的事,每两日便去布庄叨扰他,闹得他也是有阵子烦恼。
可商营之事真真是好玩儿,虽说我拨不清楚算盘珠子,但因着喜好绣活,我对布匹缎子如数家珍。
过了小俩月,管家都夸我有点子天分。
严晤常听管家禀报家中几家铺子庄子的事,偶尔询问我的事。
对我了如指掌。
可我学东西,有了私蓄,自然高兴得很,对他周全上心。
我掏了私银,给屋里置办上缠枝熏炉,为他焚香助眠。
我们二人也算作两全其美。
12
已是季夏,日头正盛。
我着薄纱打算出门,管家张罗了游湖,想是为讨我欢心。
我也甚是开心,赶忙差严画送些糕点给他。
我从不在管家跟前拿乔,只因我与他差不离,都是下人,相煎何太急呢。
待得老爷娶续弦,我又要另一番讨好,万一不讨喜,便要被抛开。
无妨,我存了些银子,再加把劲,到时我就回十里镇,开个小铺,找个好看的鳏夫。
是了,我之前做个末等丫鬟,稀里糊涂做了陪嫁,这几月我才打探清楚。
严府正妻已逝,为给尚书府薄面才一直未娶续弦。
待得家世好的续弦婚事定下,必定要清一清家中后院。
至于怀孕之事,我讨好老爷才说的开枝散叶,严晤很是拎得清,除了头两回,其他都用的羊肠小衣。
若生个女儿还好,生个儿子,恐日后欲娶好女,别人介意已有庶长子,继承家业有龃龉罢。
我也是隐晦问过,严晤只道现下不是个好时机罢了。
加之管家与我关系好,提点我不少。
我且就着世道给的好好活,杵好我的定海神针。
我坐于画船的二楼小间,很清净。
湖水,细细碎碎,碧绿涟漪下映着绿荫高树;微风,轻轻柔柔,拂面拂发甚舒心。
我正一阵心醉。
却听画船一楼凭栏处,有一女子哭哭啼啼,恼着我。
我定睛一看,身影非常眼熟。
使个眼色让严画去瞧。
没一会,严画迈着碎步子慌乱跑回来,颤着声道: 我瞧那长相是……分明是李婉玉小姐,是主母
小姐不是已风光大葬了?
13
回府时,太阳已蔽于浮云之下,昏沉沉的。
我进了院子,老爷正在院中躺椅假寐,微热晚风拂他垂在一侧的长发,惬意极了。
我心思有点复杂,还是摆了笑,扑通坐于他怀中。
他吓了一跳,睡眼惺忪整人腾地坐起,见是我就露笑,又松松地躺下去。
他哑着嗓子道: 我有些累……随即消了音,寐下了。
听闻近来尚书不太好过,自然他也不好过。
我以前做丫鬟时,大婆子常说: 人要会拉帮结伙。
那时我道她在阴阳怪气我,现下再看许是真道理。
我边想着,边用食指抹了抹他眉间川纹。
这世道,也没谁容易的。
给他盖上毯子,我回了房。
我问严画: 严画,你道刚刚小姐的话真的吗?
她伶俐,思虑许久,并不匆匆回我话。
尚书府的小姐,没承想是个拎不清的。
当年未出阁,竟与已有妻室的商贾厮混一起。
被撞破此事,才被尚书大人指给严晤。
可惜她就是瞧不上严晤——父亲的爪牙,无趣,无趣。
这也是为甚她出嫁前便挑了个颜色好的陪嫁,她压根不想伺候严晤。
严晤娶了她,总是静等着。
成婚一年,便又被那商贾勾得私奔了。
为了尚书和严家的颜面,严晤对外声称她突生重病,过段时日便病没了,风光大葬。
这事,府上的人自是不知。
那会近身照顾小姐的下人,在小姐下葬后也不见了。
今日碰见小姐,她过得甚是凄惨,原是商贾亏钱把她卖了。
兜兜转转,在各个画舫间被老鸨带着卖艺,运气不好还要卖身。
她寻了机会修书给尚书府,却石沉大海。
今日她见了我,一阵子好求,因今日的客不太好,更求我万万托话给尚书大人。
她对我算有半点恩情吧,我咬咬牙抽了大半的钱钱,买了她一晚。
眼下她正在二楼好好休憩呢。
可我也不愿再出钱,也确实不够钱买她明日后日的。
这事儿早晚还得和严晤说的。
我不是坏心眼儿,把自己该做的都做了吧。
14
晚上,严晤如常执卷看书,我递来热汤。
他喝了几口,便道: 你有话便说吧。
我一时七上下,而后直言: 我今日游湖,碰到了小姐,李婉玉。
他垂眸端看汤碗,面色沉寂,淡道: 哦?
他并不惊讶。
我心里有点猜测,试探道: 你是知道她如今境况?
他放下汤碗,弛懈地靠在榻上,笑问: 严家夫人已病故了。那画舫上的不过是商贾的姘头,遇人不淑,被卖了。
尚书大人便不管她吗?她说曾修书给尚书。
严晤瞧我一眼,眼神掠过一旁摇曳烛火,眸光明暗无辄。
房中静了许久。
严某依附尚书,拾人破鞋已是底线,本想真心相待揭过往事,却被背叛。
见春,我真是个没脾气的孬种?
那商贾经营许多年,哪会那么容易亏得底穿?
一个没来头的女子,如何可与尚书大人修书?
说罢,他看向我,那双眼睛凝望我,又道: 见春,你是我的妾,如今没夫人在府中,你应自得开心,为何似想要我再迎她进来?
短短几句,我却霎时冷汗浃背。
15
我第二日没去画舫,未再询问过小姐如何,也嘱咐了严画忘了那日之事。
她有错在先,我帮不了。
何况,严晤并不是良善之辈。
他们神仙打架,我等凡人不要掺和。
我对严晤揣度起来,不敢像之前那般体贴,也不敢乱说俏皮话。
他平日外头白皮儿,掰开是黑得泛光的芝麻馅。
没几日,王管家与我拉家常,严晤与尚书府关系突遭冷遇,几回回来脸黑得和灶台差不离。
我权当没听着,严府天塌下来,也轮不到我想啊。
后来,我安分的小妾日子,总有些人来搅局。
这日我正上马车去布庄,却被江望笙拦了下来。
我与他算得老情人,满打满算,两年多未见了。
他曾是最俊的护院,时下我看了,不过尔尔。
他原是来求我借钱的。
可笑。
钱是我的命,你这人敢明目张胆来索命?
他走投无路,这段时日,尽是蹲守缠我。
我让严画去打探,他不知何时沾了赌债,赌坊的人上门讨债。
尚书大人觉下人管教无方,将他扫地出门。
天道好轮回。
但我也懒管他,仍由他行径过当。
严晤如今在府上时间越来越少。
我还是从严画口中得知,严晤与尚书那边闹得不愉快,这边正与户部侍郎的二女谈婚论嫁。
我自泰然,只将妆台下的银钱拿出来,数了好几回,心才回了肚里。
我的定心丸在这,我就不怕。
哪怕,哪怕赶我走。
这日,我若往常,准备坐马车前去布庄。
还没上马车,江望笙不知从哪跑了出来,似是被逼绝路,也不管那么多。
大声嚷嚷道: 见春,你我曾经有青梅之情,若不是小姐棒打鸳鸯,你我本是夫妻,你如何舍得看我如今没了性命?
我听得快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我还未开口骂他,只听: 哦?我家的妾为何舍不得?
一只指节修长的手撩开了马车的帘子,见严晤半张脸隐在车内,晦暗不明。
我不寒而栗。
江望笙急红了眼,大骂: 要你管你是什么人
我还未开口,严府的四个护院冲上前便将他捆住,口中塞了白布。
严晤信步从马车中出来,对我笑道: 本想陪见春你去布庄看看,现下,我看还先得处理好家事。
16
严晤徐步进我的小院。
我连忙跟上。
没一会见下人拖着江望笙上前。
严晤跨坐在石凳上。
江望笙此时提心吊胆地四处张望,见到我,欣喜万分,急急道: 见春
严晤拿过严画端来的茶盏,轻嘬两口: 我都不知尚书府赶出来的下人这般大胆?敢缠着官家的女眷?
我望向满眼噙泪的江望笙。
不想他这等嚣张跋扈之人,也被人拿捏着。
想到此,没忍住,我笑出来了。
严晤见之,突地横眉立目,狠狠将茶盏掷于地上。
吓得下人齐齐往后退一步。
我任由那碎瓷片打落在脚边。
我轻轻舒口气,挥挥手,示意下人们下去。
江望笙满目不甘想喊我,欲扑上前拉我,被下人迅速制住,拖了下去。
待人都走了,我便温顺地蹲下,虚伏在严晤一只腿上。
严晤攒眉蹙额,眸中神色复杂。
我哄劝道: 老爷,我从头至尾都是被缠着的,您哪里要生那么大的气?
他仍审视我。
我拉起他的手,轻蹭,幽幽道: 如果只是因为这事,老爷大可放心。今日您差人管教那江望笙,一时失手,都行。见春绝无私心。
他闻言,细致地端详我。
我有点心虚,仍佯装无所谓,将脸伏贴在他掌心。
17
江望笙,之于我,是有仇的。
当年江望笙还是个小少年,招揽在街上带着我的爹娘,说是尚书府找零工。
彼时家中艰难,便去了。
父母想着我每日去做零工,晚上回家,囫囵还是个自由人,算不错的差事。
结果,江望笙他爹忽悠我爹娘签了契,之后他们想来领我回去,硬生生被打断腿。
就此,我成了以一日工钱买回的长工,多出的钱自然进了江望笙他爹的口袋——尚书府不少买进来的下人都是这般。
进府九岁,我对此记得清清楚楚。
我能找爹娘,也是十四五时,他们早已离开帝京——实难维生,只能回乡。
我凭着几分小姿色,假意与江望笙相好,想嫁进他家,成个府中大丫鬟,趁机再搅得他家天翻地覆。
可惜老天不给我这个机会。
所以,江望笙另娶,我除了可惜,毫无波澜。
如今,他遭了难还敢来攀我,那我不顺水推舟,送他走?
江望笙与他爹干的那些勾当,不只我,后来进来的好几个下人,生生从自由的良家人,成为永世不得超生的下人。
严晤一手轻拨我耳铛,深邃通彻道: 你似并无他所言的情谊,而是切切望他不得好死?
我仰脸望他。
他眸中映出我懵懂的样子,却清澈明亮地照出我百般念头。
我不知他为何懂,忍不住轻蹭他的掌心,呢喃道: 见春再不能见生身父母,尚书府多年眠霜卧雪、艰难劳累,怎会真恋慕推我下那深渊之人?
我小小扭曲了从前,幽怨道: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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