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又冷又潮。
空气中泛着淡淡的霉味。
唯一的光源来自希薇娅手里举着的那盏烛灯。
蜡油顺着烛身缓慢淌下，堆积在底部。
微弱的火光艰难地向西周晕开一小团暖黄，勉强勾勒出希薇娅身前，那个跪在地上，被铁链禁锢的身影。
她端着烛台，一步步走近，鞋子踩在石地上发出“哒哒”的轻响。
烛光随着她的移动，一点点照亮了男人。
他低垂着头，黑茶色的头发遮住了大部分眉眼，金属项圈紧紧扣在他的脖子上，身上那件白色衬衫早己变得皱皱巴巴，沾满了灰尘，显得他更加狼狈。
铁链绕过他的胸膛和上臂，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连接着脚踝处，最后固定在嵌入墙壁的铁环里。
希薇娅面无表情地举起蜡烛，在他敞开的衬衫领口处微微倾斜，融化的蜡油便顺着汇聚的方向滴落在男人赤裸的胸膛上。
那片皮肤瞬间被烫得通红，蜡油在皮肤上凝结，很快又被第二滴覆盖。
疼痛很快让男人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他费力地睁开眼，又因为突如其来的光线闭上。
那团火离得太近，带着灼热的温度扑面而来。
他强迫自己适应着光线，再次睁开，视野里是模糊晃动的光晕，而后慢慢聚焦到眼前那盏正静静燃烧着的蜡烛上。
“睡得好吗？
布莱恩。”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布莱恩仰起头，终于看见那道声音的主人。
她给布莱恩的第一印象，是无害。
希薇娅穿着质地柔软的棉质睡裙，浓密的冷棕色长发及腰，随意披散在肩头，发尾带着自然卷曲的弧度。
那双小鹿般的琥珀色眼睛湿漉漉的，看上去可怜极了，像小时候随意摆弄的洋娃娃，顺从，又没什么攻击性。
他想，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将这张脸同绑架犯联系在一起。
而现在，这位一脸纯良的绑架犯小姐，正笑盈盈地欣赏着她的杰作。
烛火在他们之间跳跃，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希薇娅毫不在意布莱恩近乎审视的打量，同他轻轻地眨了眨眼，仿佛真的只是在诚挚的问候。
多会骗人的一双眼睛，真该挖出来。
布莱恩这样想着，脸上却并无愠色，似乎并不介意希薇娅的所作所为。
他不再看她，目光扫过西周，地下室空荡荡的，一览无余，唯一的家具就是希薇娅身后的木桌。
他继而垂下头，打量起自己身上的铁链：“好久不见，希薇娅。
真是别致的见面方式。”
因为长时间滴水未进，他的声音带着轻微沙哑。
布莱恩尝试着活动双手，试图挣脱束缚，可惜只白费力气地制造了一堆噪音。
地下室里回荡起铁链碰撞的刺耳声响。
铁链更深地嵌入早己磨破的皮肉里，他索性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自己的手腕能更舒服一些。
又是这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让人讨厌。
没有看到布莱恩求饶，希薇娅兴味索然地将烛台放在一旁的木桌上。
“你喜欢就好。”
她垂眼俯视着布莱恩，眼里却带着柔和的笑意，“这可花费了我不少力气。”
“那么你想做什么呢？
希薇娅。”
布莱恩停顿了下，费劲地仰了仰头，脖子上的项圈让他连吞咽都有些艰难，“费尽心思把我弄到这来，总不会只是为了叙旧吧？”
希薇娅低笑出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她抬起脚尖踢了踢布莱恩弯着的膝盖：“我想你还没搞清楚状况，阶下囚可没有提问的资格。”
她拨了拨布莱恩前额散乱的头发，柔软的发丝区别于它的主人，乖顺贴合着手指：“乖乖听话不好吗？”
回应她的是铁链“哗啦”的作响声。
布莱恩把脸转向一边，试图撇开希薇娅的手，眼里那点装模作样的笑意彻底消失。
他冷着脸：“你到底想......唔......”希薇娅像在教育不听话的孩子，温柔地看着他，几缕发丝随她弯腰的动作滑落在胸前，带着凉意的手指按在他的唇上。
她恶劣地压着布莱恩嘴角那处未愈的伤口，感受到指尖所触碰到的柔软和湿热：“你还真是教不乖。”
希薇娅松开手，不再理会布莱恩的喋喋不休。
她嫌弃地甩了甩，将手指上的那点口水擦在他的白衬衫上，拉过他脖颈处的铁链，拽紧。
随着呼吸受阻，布莱恩的脖子很快便青筋暴起，整张脸都涨的通红，眼里因疼痛氤氲着湿气。
首到听见他痛苦地哼出声，希薇娅才满意地放开手。
“咳、咳咳......”空气重新涌进身体，布莱恩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下看着顺眼多了，就是铁链晃动磨得她手疼。
希薇娅朝自己被磨红的手掌吹了吹气，随后从木桌上取来一块方帕。
她将帕子团成一团，食指和拇指用力掐住布莱恩的下颌，趁他张嘴喘着气的功夫，将那团帕子塞了进去。
看他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一副誓死不从却无能为力的样子，希薇娅感到愉悦。
“你总是逼我用粗暴的方式对待你。”
她挑起布莱恩的下巴，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这对一个淑女来说很不友好，知道吗？”
布莱恩冷漠地看着她。
希薇娅玩够了，也没了兴致。
她不再介意他的无礼，沉默地转过身，再次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把刀。
“说真的，我受够了。”
希薇娅自言自语着。
布莱恩看着她手里的那把刀，胸膛随着呼吸缓慢起伏着。
希薇娅蹲下身，真诚地看向他，表情甚至有些委屈和可怜。
她用可以称得上是恳求的语气说道：“就这样结束这一切吧，好吗？”
天晓得她是多么的真心。
“至于你，布莱恩。”
希薇娅拿起刀没有丝毫犹豫地刺进他的心脏，狠狠辗转着刀柄，“带着你的疑问，问撒旦去吧。”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