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5 年 7 月 12 日，江城的雨下了整整三天。
林峰盯着培养皿里的拟南芥，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白大褂口袋里那支银灰色钢笔 —— 笔帽上刻着极小的 “晴” 字，是苏晴去年送他的实习礼物。
生物实验室的通风扇嗡嗡转着，窗外的天光暗得像傍晚，淡紫色的光晕偶尔穿透云层，那是三天前全球同步出现的 “源能粒子雨”，新闻里说这是罕见的空间粒子现象，可林峰培养箱里的拟南芥，己经连续两天以三倍速疯长，叶片边缘还泛着不正常的金属光泽。
“小林，帮我递下解剖针。”
隔壁工位的张教授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林峰转头时，正看见老人盯着显微镜，眉头拧成疙瘩，“你看这爬山虎样本，表皮细胞里全是结晶状物质，而且……”教授话没说完，实验室的玻璃幕墙突然传来 “哗啦” 一声脆响。
林峰猛地抬头，心脏瞬间攥紧 —— 窗外爬满墙面的爬山虎，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动藤蔓，原本柔软的叶片边缘，不知何时生出了细密的黑褐色锯齿。
其中一根手臂粗的藤蔓正疯狂抽打玻璃，锯齿划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道浅白色划痕，而刚才那声脆响，是一片带锯齿的叶子生生划破了窗沿的铝合金框架，尖端还滴着透明的黏液。
“这不可能！”
张教授踉跄着退了两步，“爬山虎是典型的攀援植物，茎秆韧皮部纤维再坚韧，也不可能划破金属……”话音未落，走廊里突然传来凄厉的尖叫。
林峰抓起桌上的防护手套冲出去，只见保洁阿姨倒在地上，手腕处血肉模糊，而她身边的地板上，几片带锯齿的爬山虎叶子还在微微颤动，黏液滴落在瓷砖上，冒出细小的白烟。
“是刚才窗外飘进来的叶子！”
有人颤抖着指向通风口，“它顺着风口钻进来，首接划向阿姨的手！”
林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一片爬山虎叶子。
指尖传来的触感坚硬如薄铁片，锯齿尖端锋利得能轻易划破手套。
他突然想起苏晴早上发的消息 —— 她在市植物园做樱花花粉实验，说发现樱花树分泌的黏液能腐蚀塑料培养皿，还约他晚上一起分析数据。
他立刻摸出手机，拨通苏晴的电话，可听筒里只有冰冷的忙音。
再点开微信，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半小时前：“植物园的樱花树不对劲，黏液好像能溶解橡胶手套，我去取样……轰隆！”
一声巨响从实验室外的街道传来。
林峰冲到窗边，瞳孔骤然收缩 —— 街对面的居民楼外，整面墙的爬山虎都活了过来，无数藤蔓像毒蛇般缠绕着防盗窗，锯齿叶片疯狂切割金属护栏，有住户试图从阳台逃生，刚探出头就被藤蔓缠住脚踝，凄厉的呼救声淹没在风雨里。
“小林！
快收拾重要样本，跟我走！”
张教授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过来，“刚才接到研究所通知，全市多处出现植物异常攻击事件，让我们立刻前往临时避难点！”
林峰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钢笔，指尖传来的冰凉让他瞬间清醒 —— 他不能去避难点，苏晴还在植物园，母亲还在家中。
他咬了咬牙，将拟南芥样本塞进背包：“教授，我得去找我妈和苏晴，你们先去避难点，我随后就到！”
不等张教授阻拦，他己经抓起背包冲向楼梯间。
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楼梯转角的窗户上，几根细小的爬山虎藤蔓正从缝隙里钻进来，尖端的锯齿闪烁着冷光。
林峰屏住呼吸，用背包狠狠砸断藤蔓，一路狂奔下楼。
刚冲出实验室大楼，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 马路上的梧桐树根突破水泥地，像巨蟒般盘踞在路面，过往的汽车被根系顶翻，冒着黑烟；路边的蒿草长到了一人多高，叶片上的绒毛泛着银光，路过的行人不小心碰到，皮肤立刻红肿起泡；更可怕的是，几只体型比正常大两倍的田鼠，正围着一只受伤的流浪猫，尖牙咬穿猫的喉咙，嘴角还沾着血污。
“小心！”
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
林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力量拽到路边。
紧接着，一道银光闪过，一把锋利的切割刀斩断了身后缠来的爬山虎藤蔓 —— 那藤蔓足有手腕粗，断口处涌出乳白色的汁液，滴在地上滋滋作响。
林峰抬头，看见一个穿黑色冲锋衣的女人站在面前。
她脸上戴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冷静的眼睛，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银色仪器，屏幕上跳动着红色的波纹。
“源能浓度 1.8μG，附近 50 米有 3 处植物变异点，1 处动物变异点。”
女人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目光扫过林峰的背包，“你是生物研究所的？
手里有变异样本？”
“我叫林峰，我要去找我妈和朋友。”
林峰握紧背包带，警惕地看着她，“你是谁？
这仪器是干什么的？”
“赵雅。”
女人收起切割刀，仪器屏幕上的波纹突然变得剧烈，“没时间解释，你的方向是东城区，那边有巨型田鼠群迁徙，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想活命，就跟我走。”
林峰犹豫了一秒 —— 苏晴在植物园，正好在东城区方向；母亲的家也在那边。
他看了眼赵雅手里的仪器，又看了眼远处越来越浓的紫色光晕，最终点了点头：“我妈在东城区光华小区，苏晴在市植物园，我必须找到她们。”
赵雅没再说话，转身走向路边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
林峰跟上时，注意到车身上贴着奇怪的符号 —— 一个类似火焰的图案，下面刻着 “火种” 两个小字。
他刚想问什么，赵雅突然递过来一副橡胶手套和一个小型探测器：“戴上手套，别碰任何变异植物的汁液。
探测器响三声以上，立刻躲到车后。”
越野车发动的瞬间，林峰透过车窗看到，实验室大楼己经被爬山虎彻底包裹，只有顶层的窗户还透出微弱的光。
他摸出口袋里的钢笔，指尖轻轻摩挲着 “晴” 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苏晴，你一定要没事。
车窗外，紫色的源能粒子雨还在下，路边的植物疯狂生长，变异的动物在街头游荡。
林峰知道，江城的平静己经彻底被打破，而他的寻找之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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