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血病复发那年,受不了我的亲戚们拍下虐待我的视频。
发给了远在国外的姐姐。
“自己在国外潇洒自由,年薪百万,把个死了爸妈的拖油瓶丢给我们,真不要脸!”
“赶紧拿五百万来换她,否则她哪天死了,我们可不管!”
“长姐如母,堂堂国际大学医科教授,舍得抛下自己的亲妹吗?”
我顶着满脸鲜血与泪水,期盼地望向电话。
刚想喊一声姐姐。
却听见那边传来一道极冷的女声。
“她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有妹妹。”
绝望的泪水流了一地。
几天后,没等到钱的亲戚们推着我走向汹涌的车流。
“记住,找辆豪车碰瓷,小孩死了赔得多。”
“我们养了你这么久,这是你欠我们的知道吗?”
“不是天天哭着要找爸爸妈妈?死了你就能跟他们团聚了!”
爸妈丢下了安安,姐姐不喜欢安安,亲戚们嫌弃安安。
要是安安的死能创造一点点价值。
那就死吧。
……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冰凉的手攥住了我。
狠狠将我拽离了那片要吞没我的车流。
“真是找死!”
熟悉的桅子花香包裹住我,很香,很温暖。
我颤抖着抬头,撞进一双愤怒的眼睛。
她身边,还站了个衣装整洁的小女孩,正用嫌弃的眼神打量我。
可还没等我看清她们的脸,亲戚们便七手八脚把我抢了过去。
“哟,大教授终于肯露面了!”
“我们也不跟你废话,一口价五百万,还清我们养她的费用,我们就把她给你。”
“不然……”
舅舅邪邪笑着,大手抓起我的衣领,作势要往车流里扔。
我被吓得缩成一团,温热的鼻血不受控地外涌。
姐姐看见那抹红,怔了下。
“你们……”
“妈妈,这个小乞丐好脏好臭,五块钱我都不想给,我们走吧!”
小女孩一跺脚一撇嘴,姐姐便移开视线,把她抱了起来。
再次看向我时,眼中只余冷漠。
“我回国是来带女儿旅游的,不是为了她这个杀人凶手。”
“不过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好自为之。”
直至她的背影消失不见,亲戚们才惊慌起来。
舅舅甚至没抓稳我,直接将我摔到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咚的一下,屁股生疼。
“她把那视频给帽子看了?完了,我女儿要考公的!”
“只是踢了几脚,应该不会有事儿吧……”
“但她tmd有白血病啊!我就说被这拖油瓶缠上了准没好事!”
亲戚们围在一起叽里呱啦,时不时向噙着泪揉屁股的我,投来几个怨毒的眼神。
最后,他们默契地一个接一个离开了。
只剩我一个,在街头的冷风里瑟瑟发抖。
警察叔叔没有来,姐姐也没有回头。
肚子咕噜咕噜叫,我只好拿着最后一枚硬币,走向了公共电话亭。
“妈妈,我好饿,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吃饭呀?”
明明拨的是妈妈的电话,可响起的就是嫂子的咒骂。
恶毒又刺耳。
“什么妈妈,你妈早被你害死了!”
“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你还要缠死多少人?”
“害人精,去死!”
电话被无情挂断。
我缩在角落里愣了好久,才想起当初爸妈死时,亲戚们借着操办葬礼的由头,把我家搬空了。
妈妈的手机在嫂子那里,好像也不奇怪。
夜晚降临,胸口中间的骨头准时疼痛起来。
像有无数只只虫子在里面扭动身体。
又像被人用小拳头捶着,一下下的,钝钝地难受。
我不敢大声哭,只能咬着嘴唇,眼泪啪嗒啪嗒掉。
在亲戚们家时,我要是哭出声吵到了他们,会被扇巴掌的……
疼痛还在一阵阵往上涌。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扭头,看河水卷着岸边的落叶打转转。
恍惚觉得,那河水好像在轻轻呼唤我。
走进去,是不是就不会疼了?
“安安,你要是懂事的话,就去跳河吧,跳了,就舒服了……”
印象里,姐姐总喜欢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这样对我说。
“你就是跳河跳晚了,否则你爸妈也不会被你拖死!”
亲戚们也这么说……
冰凉的水没过胸口,我舒服地叹了口气。
姐姐说得真对,一点不疼了。
“你再往里面走一点,就彻底舒服了。”
身后,隐约有人声,混着桅子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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