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南城大学的空气里弥漫着桂花香和崭新的、脆生生的野花。
苏晓晓顶着一头刚被室友蹂躏过的炸毛丸子头，嘴里叼着半袋豆浆，以百米冲刺的架势扑向经管院的报到点。
“让一让！
借过！
救命啊要迟到了！”
她不是起晚了，她是纯粹在宿舍区绕了整整三圈没找到出口。
人群像摩西分海般给她让出一条道，尽头是那张熟悉的、摆着“经济学原理”立牌的桌子。
胜利在望！
苏晓晓一个滑步，感觉脚下一股微妙的阻滞感，伴随着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呲啦——”像是有什么昂贵的东西正在哀嚎着裂开。
惯性让她又往前踉跄了两步才刹住车。
豆浆袋子飞了出去，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炸开一朵乳白色的花。
她低头，看见自己那只踩过无数水坑都坚挺无比的帆布鞋，此刻正结结实实地碾在一只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白得晃眼的篮球鞋上。
重点是，那只鞋的侧面……裂开了一道非常整齐的口子，像一张嘲讽的嘴。
苏晓晓的视线顺着那双笔首修长的腿一点点往上挪，掠过剪裁合体的黑色运动裤，窄瘦的腰身，最后定格在一张脸上。
周围瞬间安静得能听见桂花落地的声音。
顾予。
南大公认的学神，以智商碾压全校、颜值横扫论坛以及常年冻结方圆十米空气而闻名。
据说他看实验数据的眼神比看活人温柔，拒绝过的情书能绕南大食堂三圈。
此刻，这位学神微微垂着眼帘，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看不出情绪。
但他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苏晓晓觉得九月天里硬是刮起了西伯利亚寒风。
他薄唇轻启，声音像浸了冰泉的玉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寿命统计课代表？
你刚提前终结了我球鞋的寿命。”
“……”苏晓晓的大脑在“卧槽是顾予”、“卧槽鞋好像很贵”、“卧槽他说话怎么还带制冷效果”以及“寿命统计课代表是什么鬼啊喂！”
之间疯狂弹幕，死机了足足五秒。
求生欲最终占领高地。
她猛地后退一步，差点踩到那摊豆浆殉难地，手忙脚乱地鞠躬：“对、对不起！
学神！
我不是故意的！
我赔！
我一定赔！”
顾予的视线从鞋子的伤口慢悠悠地移到她因奔跑而通红的脸颊上，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没什么波澜，却让苏晓晓觉得自己正在被某种高级AI进行误差分析。
“限量款，发售日秒空，二级市场现价……”他报出一个数字。
苏晓晓腿一软，感觉自己的余额宝和花呗同时发出了惨叫。
把她卖了都不值这个数！
不，把她、她的漫画收藏、她的游戏账号一起打包卖了都不够！
她的脸瞬间皱成了一颗苦瓜：“学神……能、能分期吗？
分五十年那种？”
顾予没说话，只是那样看着她，仿佛在思考她这个提议的荒谬程度。
就在苏晓晓以为自己即将因为踩坏一双鞋而被记入南大史册、甚至可能被挂上校园墙“通缉”时，顾予终于再次开口，语气平淡无波：“分期不必。
未来一个月，我的课堂笔记归你整理，图书馆占座，实验数据初步录入，以及，”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地上的豆浆残骸，“帮我带早餐，口味每天我会提前发你。
劳务抵债，有意见吗？”
这哪是学神，这是旧社会的地主老爷！
还是最高冷最剥削的那种！
但看看那双开口笑的鞋，再看看顾予那张毫无商量余地的脸。
苏晓晓把“卖身契”三个字咽了回去，含泪点头：“没、没意见……谢谢学神给我这个做牛做马的机会！”
顾予几不可查地挑了下眉，拿出手机：“扫码。
备注，姓名，学院。”
苏晓晓颤巍巍地掏出手机，扫了顾予的二维码。
添加成功。
他的头像是一片纯粹的黑色，昵称只有一个简单的句号“。”。
而她的微信名……是昨晚刚改的——“重生之我是奥特曼”。
“……”苏晓晓想当场把自己埋进那摊豆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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