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大学城，下午西点，正是喧嚣渐起的时候。
林凡拧着电瓶车的把手，在拥挤的人流和车流中艰难地穿梭。
身后保温箱里装着三份麻辣烫，汤汁滚烫，香味混合着街边各种小吃的气味，一股脑地钻进鼻腔。
他得尽快送到，超时不仅扣钱，一个差评更是他这种兼职学生难以承受的。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流进眼里，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他抬手抹了一把，视线刚清晰，眼角余光就瞥见旁边小巷里猛地冲出来几个人影，有说有笑，横穿马路，根本不管来往车辆。
“吱——嘎！”
林凡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死捏刹车，同时猛打方向！
电瓶车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身剧烈一晃，失去平衡。
“哐当！”
连人带车，重重摔在地上。
钻心的疼从膝盖和手肘传来，林凡眼前黑了一瞬，耳边嗡嗡作响。
更糟糕的是，保温箱摔开了盖子，里面三份麻辣烫倾泻而出，红油汤汁泼了一地，有几滴甚至溅到了旁边一双精致小巧的白色小羊皮短靴上。
“啊——我的鞋！”
一声尖锐到几乎破音的女声炸响，充满了惊怒和嫌恶。
林凡忍着痛，还没看清来人，骂声己经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你没长眼睛啊？！
臭送外卖的！
怎么骑的车？！”
林凡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香奈儿最新款套裙的女生，正跳着脚，指着靴子上那几点碍眼的红油污渍，漂亮的脸蛋因为愤怒而扭曲，眼神里的鄙夷和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她身边跟着几个同样衣着光鲜的男女生，瞬间围了上来，看向林凡的目光充满了轻蔑和看热闹的戏谑。
“对不起，是你们突然冲出来……”林凡撑着地想站起来，膝盖一阵刺痛，让他吸了口冷气，声音也带着忍痛的沙哑。
“冲出来？
这路是你家的吗？
我们怎么走路还要跟你汇报？”
女生旁边一个瘦高男生立刻嗤笑着打断他，上前一步，用两根手指，极其嫌弃地捏起林凡挂在胸前的工牌，歪着头念出声：“林凡…飞毛腿配送…呵，果然是底层人干的下贱活儿，连车都骑不好。”
周围渐渐聚起一些看热闹的学生，指指点点的目光和嗡嗡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在林凡身上。
脸颊火辣辣的，比摔破的地方更疼。
他咬紧牙关，沉默着，试图把倒地的电瓶车扶起来，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隐忍和退让，有时候并不能换来息事宁人。
那女生见他不吭声，气焰更加嚣张，似乎将他的沉默当成了懦弱和理亏。
优越感混合着被弄脏爱鞋的戾气彻底爆发，她猛地一挥手，狠狠打掉林凡扶车的手！
“滚开！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的东西！”
林凡的手背被打得发红，他抬起头，看向那女生。
女生被他看得更怒，涂着精致唇彩的嘴里吐出越发恶毒刻薄的字眼：“看什么看？
赔？
你赔得起吗！
你知道这双鞋多少钱吗？
把你卖了都买不起这上面的一根线！”
她逼近一步，下巴抬得高高的，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睥睨着林凡，声音尖锐而清晰，传遍了整个角落：“像你这种底层猪，就只配跪着生活，懂吗？
赶紧滚，别在这里碍眼！”
“哄——”周围响起几声附和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低笑。
底层猪…只配跪着生活…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凡的心尖上。
血液轰的一下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冰冷地褪去。
无边的愤怒和屈辱感像毒藤一样疯狂滋生，勒紧他的心脏，让他呼吸困难，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他想反驳，想怒吼，想把眼前这一切砸碎！
但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巨大的无力感和现实的贫寒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将他死死钉在这公开处刑的耻辱架上。
钱，力量，地位…他什么都没有。
只能承受。
检测到宿主强烈不屈意志与当前极端羞辱境遇，灵魂绑定条件符合……武神系统激活成功！
一连串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炸开，清晰得不容错辨！
林凡猛地愣住，连屈辱和愤怒都暂时忘了。
幻觉？
气疯了？
本系统旨在打造诸天万界至高武神！
系统唯一规则：消费转化！
宿主在地球消费任何金额，将自动1：1转化为武力值！
当前武力值：5（标准亚健康都市废物体质）系统资金：0（请宿主尽快充值，开启武道登神之路！
）消费…转化武力值？
这……就在林凡被这突如其来的系统信息冲击得有些发懵，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精神问题时——“嗡嗡嗡…嗡嗡嗡…”口袋里的旧智能手机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连续不断的短信提示音，一声接一声，密集得不同寻常。
他下意识地、有些僵硬地掏出那部屏幕甚至有些裂纹的廉价手机。
手指沾着地上的灰，颤抖着划开屏幕。
一连串未读短信的预览瞬间弹了出来，最上方一条，信息内容长得刺眼。
中国工商银行您尾号9873账户09月21日16:08完成补贴交易人民币1000000000.00，余额1000000243.66。
林凡的眼睛猛地瞪大，呼吸骤停。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
一亿？！
他手指颤抖着往下滑动。
第二条：中国工商银行您尾号9873账户09月21日16:08完成补贴交易人民币1000000000.00，余额2000000243.66。
第三条：又是一亿！
余额变成三亿多！
第西条……第五条…………整整十条短信！
每一条的转账金额，都是足足一亿元人民币！
末尾的账户余额，是一长串让他眼花缭乱、几乎数不过来的天文数字！
昨天？
补贴？
他猛地想起，昨天社区和街道办确实来了几个人，神神秘秘地让他签了一份什么“特殊人才引进补贴协议”，当时他只当是哪个慈善项目的例行公事，根本没往心里去，甚至怀疑过是不是骗局…原来…都是真的？！
巨大的、不真实的狂喜和震惊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冲垮了所有的屈辱和愤怒！
系统…十亿…消费…武力值…林凡缓缓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眼前那个依旧满脸高傲、用鼻孔看他的千金小姐，以及她身边那些还在嗤笑的男女。
他的眼神，变了。
之前的隐忍、卑微、愤怒和屈辱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一种仿佛在看跳梁小丑般的…怜悯。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弧度，那弧度冰冷而危险。
“底层猪？”
他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周围空气陡然降温的寒意。
那大小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眼神和语气弄得一怔，没来由地心里一突，但随即更是恼羞成怒：“怎么？
说你还不服气？
你……”她的话没能说完。
林凡没有再看她，也没有再听她说什么。
他只是默默地、稳健地扶起了电瓶车，仿佛身上的伤痛己经完全消失。
然后在所有人疑惑、轻视、尚未反应过来目光中，他跨上了电瓶车。
发动机嗡鸣，听起来竟有些不同于往常。
他最后瞥了那群人一眼，那眼神深不见底。
下一秒，电瓶车窜出，汇入车流，很快消失在校门口的方向。
只留下原地一群面面相觑的人，和那位看着靴子上油污、气得跺脚却又莫名感到一丝寒意的大小姐。
风吹过，带着麻辣烫泼洒的余味，和一丝不同寻常的、山雨欲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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