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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人婚纱图片

虚界迷踪 著

悬疑惊悚连载

小编推荐小说《纸人婚纱图片》,主角苏黎苏黎情绪饱满,该小说精彩片段非常火一起看看这本小说吧: - 1:流量密码在远离都市喧嚣的柳溪苏家是一个世代传承的古老家其历史可追溯至数百年苏家祖宅深藏于镇边一片幽静的竹林之白墙黑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森与神苏家历代以虽外人看来光鲜亮实则暗流涌家族中流传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尤其是关于阴婚的诅更是代代相成为悬在苏家每个人心头的一把利苏作为苏家的当代传自小便对家族中的这些秘密充满了好奇与恐她在外界...

主角:苏黎,苏黎   更新:2025-09-23 19:2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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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流量密码在远离都市喧嚣的柳溪镇,苏家是一个世代传承的古老家族,其历史可追溯至数百年前。

苏家祖宅深藏于镇边一片幽静的竹林之中,白墙黑瓦,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森与神秘。

苏家历代以来,虽外人看来光鲜亮丽,实则暗流涌动,家族中流传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尤其是关于阴婚的诅咒,更是代代相传,成为悬在苏家每个人心头的一把利刃。

苏黎,作为苏家的当代传人,自小便对家族中的这些秘密充满了好奇与恐惧。

她在外界是一名小有名气的民俗博主,通过网络首播探索并分享各种奇闻异事,但内心深处,她始终无法摆脱家族阴婚诅咒的阴影。

每当夜深人静,那些关于阴婚的古老传说便如鬼魅般萦绕在她的心头,让她难以入眠。

骤雨倾盆的深宵,苏黎蜷缩在"奇谭斋"的檀木桌前调试首播设备。

镜头扫过墙上挂满的镇宅符咒时,老式门轴突然发出刺耳的呻吟。

她起身时碰翻了桌角的铜制罗盘,指针在剧烈震颤后死死钉向西北方——老宅方向。

门外台阶上,湿透的快递盒渗出暗红液体。

当苏黎用镊子夹起盒内桐木盒时,盒底突然弹开暗格,露出半截褪色的龙凤喜烛。

镜头特写下,烛身浮现出细密的血色纹路,竟与她右肩胎记形状完全吻合。

苏黎蜗居在“奇谭斋”——她那间逼仄得几乎令人窒息的工作室里。

唯一的光源是一盏老旧的落地灯,昏黄的光晕在狂风的余威中摇曳不定,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明灭都牵扯着苏黎紧绷的神经。

“奇谭斋”名副其实,西壁高耸的货架塞满了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奇珍异宝”,此刻却更像陈列着无数沉默的噩梦。

湘西赶尸匠的摄魂铜铃,在风穿过窗缝的呜咽中微微震颤,发出“叮铃…叮铃…”的脆响,本该悦耳的声音在死寂的室内却透着蚀骨的阴森,每一下都精准地敲在苏黎的心尖上。

泰国供奉的古曼童塑像,一排排罗列在阴影深处,玻璃眼珠在昏光中反射出冰冷、无机质的光点,仿佛无数双来自幽冥的眼睛,穿透黑暗,死死地钉在她身上,窥探着她灵魂深处的每一丝恐惧。

苏黎蜷缩在屏幕前,身上是一件洗得发白、略显松垮的黑色连帽卫衣,长发随意披散,几缕发丝被冷汗黏在苍白的额角。

疲惫深深烙印在她眼底,但更浓重的是挥之不去的焦虑。

她对着镜头,努力扯动嘴角,挤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声音透过劣质麦克风传出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家人们,晚上好。

今天…给大家带来一个特别神秘的开箱。”

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屏幕右上角——那个代表观看人数的数字,像一潭死水,凝固在可怜巴巴的两位数。

稀稀拉拉的弹幕滑过,字里行间透着冷漠和嘲弄:“主播,麻溜点开,磨叽啥呢?”

“这破首播能有啥料?

溜了溜了。”

一股冰冷的失落感瞬间攫住了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酸涩,强迫自己稳住声音,将镜头缓缓下移,对准了占据工作台中央的那个桐木盒。

盒子本身便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它的木质呈现出一种饱经岁月侵蚀的深褐色,表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和虫蛀的小孔,边缘甚至有些许霉变的斑点,仿佛刚从某个阴湿的墓穴里被掘出。

一股若有似无的陈腐气息,即使在工作室各种古怪藏品气味的混杂下,依然固执地钻入苏黎的鼻腔。

她伸出手,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轻轻抚过盒盖上粗糙的木纹,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

“这个包裹…”她清了清嗓子,“是三天前收到的,顺丰到付。

诡异的是,没有任何寄件人信息,单号也是无效的。”

就在她的指尖搭上盒盖边缘,准备用力掀开时——“咔嚓——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浓墨般的夜空,瞬间将工作室映照得亮如白昼!

刺目的强光让苏黎眼前一黑,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她惊叫一声,手猛地一抖,差点把盒子扫落在地。

首播间瞬间被弹幕淹没:“卧槽!

吓老子一跳!”

“主播这胆子比耗子还小?

笑死!”

“搞恐怖首播自己先怂了?

行不行啊?”

苏黎大口喘着气,胸腔里心脏狂跳如擂鼓。

她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强迫自己忽略屏幕上那些冰冷的文字。

不能慌…这是机会!

她默念着,目光扫过旁边一副考古专用的白棉布手套,那是她为了显得专业特意准备的。

她慢慢戴上手套,冰冷的布料包裹住手指,却丝毫不能带来安全感。

她重新将镜头对准盒子,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用指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掀开了桐木盒的盖子。

“嗤——”一股难以形容的、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恶臭猛地从盒内喷涌而出!

那味道像是一块腐烂了数月的肉混合着陈年积灰的旧书页,又夹杂着一丝甜腻的、如同尸液渗入泥土的腥气。

苏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首冲喉咙,她死死捂住嘴,眼泪瞬间被呛了出来。

首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呕!!!

什么味儿!

生化武器吗?”

“主播快跑!

这TM绝对是不干净的东西!”

“报警啊!

快报警!”

在昏暗摇曳的灯光和浓烈腐臭的包围下,苏黎强忍着眩晕和恶心,定睛看向盒内。

一本纸张泛黄、边缘卷曲破碎的婚书,静静地躺在盒底。

纸张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上面模糊的字迹如同被水洇开的血痕,歪歪扭扭,透着一股来自遥远年代的阴冷和不祥。

婚书旁边,散落着一些同样陈旧、颜色黯淡的纸钱,纸钱的边缘像被虫啃噬过,又像枯槁老人蜷曲的手指。

苏黎的心跳在恐惧中竟奇异地加速了,一丝属于民俗博主的兴奋感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流量密码!

她脑中闪过这个词。

她强压下恶心,用戴着手套、依然微微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那本脆弱的婚书,婚书在首播间补光灯下泛着诡异磷光。

苏黎佩戴的银质护身符突然发烫,在婚书表面灼出焦痕。

当她用镊子翻动婚书时,夹层飘落一张泛黄剪报——1947年柳溪镇苏宅阴婚惨案,新娘照片处赫然是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

她将镜头拉近特写。

“家…家人们,看!

这婚书!

这纸张,这墨迹…很可能是民国时期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和喘息。

就在她试图辨认那些模糊字迹时,婚书右下角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一个奇怪的图案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图案线条生硬,与周围手写的古旧感格格不入。

她凑得更近,几乎将脸贴了上去。

看清那东西的瞬间,一股寒意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那竟是一个印刷上去的、现代才有的二维码!

“家…家人们,这…这里有个二维码!”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我…我扫一下看看是什么!”

她几乎是本能地、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冲动,掏出自己的手机。

解锁屏幕的手指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无法对准那个小小的方块。

终于,扫码框捕捉到了目标。

手机扫描二维码弹出的老照片开始自动更新。

最新一张显示现代装修的"奇谭斋"内,穿黑袍的身影正站在她身后。

苏黎猛然回头,补光灯接触不良的闪烁中,镜中倒影的嘴角正缓缓上扬。

“随着镜中倒影嘴角诡异上扬,苏黎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她颤抖着站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己经不听使唤。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穿堂而过,烛火瞬间熄灭,整个工作室陷入一片死寂。

‘不……这不可能……’苏黎的声音在黑暗中颤抖,她试图抓住桌角稳住身形,却摸到了一手湿滑。

她低头一看,只见满手都是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突然,工作室的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一股更加强烈的阴风席卷而来。

苏黎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黑袍人影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本泛黄的婚书,正是她之前在首播间展示过的那本。

‘第七代祭品终于成熟了。

’黑袍人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

他缓缓走进工作室,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微颤抖。

苏黎惊恐地瞪大眼睛,试图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后背己经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黑袍人走到她面前,将婚书举到她眼前,婚书上的血字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你……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黎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黑袍人没有回答,只是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抓住苏黎的手腕,将她拖向工作室深处的一个暗门。

暗门后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尽头是一间阴森的地窖。

地窖深处,黑袍人将婚书残页投入一口巨大的青铜鼎中。

鼎内沸腾的黑水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当苏黎的面孔在黑水中浮现时,十二盏鬼火同时爆燃,照亮了整个地窖。

黑袍人割破手掌,将鲜血滴入鼎中,石壁上的往生殿图腾开始渗血,地面震动中露出通往地宫的阶梯。

‘第七代祭品终于成熟了。

’黑袍人再次重复这句话,这次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狂热。

他身后,一具石棺缓缓打开,里面躺着一具穿着嫁衣的腐尸,手中紧握的正是苏黎童年丢失的银锁。

此时,在‘奇谭斋’内,苏黎发现工作室所有钟表都停在了凌晨3:17。

当她砸碎桐木盒寻找线索时,盒底暗格弹出了一根人骨哨子。

吹响哨子的瞬间,窗外雨幕中浮现出无数红灯笼,远处传来唢呐吹奏的《百鸟朝凤》——正是苏家祖坟的方向。

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起家族录像:二十年前,苏父在老宅焚烧婚书时,火焰中浮现出今日苏黎首播间的场景。

视频最后五秒,一个穿着嫁衣的小女孩从火中走出,手腕上的银锁与地窖腐尸佩戴的一模一样。

地窖方向传来锁链断裂声,苏黎颈后的胎记开始渗血。

她冲向门口时,门缝里渗入大量黑发,门把手上浮现出往生殿的血色图腾。

窗外闪电照亮庭院,十二具红衣纸人正抬着空轿子,缓缓穿过雨幕……” - 2:电子合婚“苏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入地窖,昏暗中,她看到黑袍人站在青铜鼎前,口中念念有词,周围环绕着燃烧的鬼火。

那些鬼火如同有生命一般,不断跳动、闪烁,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诅咒。

‘欢迎来到往生殿的祭祀之地,苏家的第七代祭品。

’黑袍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在空旷的地窖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苏黎惊恐地瞪大眼睛,试图挣脱束缚,但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一般无法动弹。

‘你……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黑袍人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与苏黎父亲极为相似的脸,但眼神却冰冷而陌生。

‘我是往生殿的使者,也是你家族的守护者,不过从现在起,你的命运将由我来掌控。

’他冷冷地说道,‘苏家世代背负着阴婚的诅咒,这是你们家族的宿命。

而你,将成为唤醒沉睡魔神的祭品,为往生殿带来无上的荣耀。

’苏黎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绝望,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家族会陷入这样的诅咒之中。

‘不……这不是真的,我一定要逃出去!

’她在心中呐喊着,但身体却依然无法动弹。

黑袍人走到苏黎面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那冰冷的手指让苏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要挣扎了,这是命运的安排。

当午夜钟声敲响,魔神将苏醒,而你,将永远沉沦在黑暗之中。

’说完,他转身走向青铜鼎,继续念起了咒语。

随着咒语声越来越大,青铜鼎内的黑水开始剧烈翻滚,无数冤魂从水中涌出,发出凄厉的惨叫。

苏黎感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仿佛被一股黑暗的力量吞噬。

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突然看到地窖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芒,那光芒中似乎隐藏着某种希望……”绝对的黑暗,如同粘稠冰冷的沥青,将苏黎彻底淹没。

唯一清晰的是她自己粗重、短促、带着剧烈颤音的喘息声,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冰渣,每一次呼气都带着濒死的绝望。

她的眼球因过度惊恐而酸涩胀痛,却死死盯着刚才血字浮现的方向——那里现在只有一片虚无的漆黑,但“癸卯年七月半”那五个暗红狰狞的字,却像烙铁烫在视网膜上,挥之不去,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假的…都是假的…”她牙齿打着颤,神经质地喃喃自语,声音在死寂中微弱得如同蚊蚋,“恶作剧…一定是…有人搞鬼…” 然而,这自我安慰的话语空洞得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

那照片上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那穿透屏幕的冰冷注视,那凭空出现的血字…还有此刻如影随形的、来自背后的窥视感…这一切都超出了恶作剧的范畴。

求生的本能驱使她动作。

她颤抖着摸索到掉落在腿边的手机。

屏幕冰冷,沾染着她掌心的冷汗。

她用力按下电源键,屏幕亮起刺眼的白光,瞬间刺痛了她适应了黑暗的双眼。

她慌忙调出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

“啪。”

一道昏黄、虚弱的光柱勉强刺破了眼前的黑暗,像一个随时会熄灭的萤火。

光柱只能照亮工作台前不足一米的区域,光圈之外,货架上那些奇形怪状的藏品在扭曲的光影中投下更加巨大、狰狞、蠢蠢欲动的影子,仿佛随时会扑下来。

空气里,那股从桐木盒里弥漫开的、混合着腐纸与尸臭的恶味,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在封闭的黑暗中变得更加浓稠、令人窒息,粘附在口鼻咽喉。

光柱颤抖着,重新聚焦在那本摊开的婚书上。

昏黄的光线下,那行血字“癸卯年七月半”显得愈发诡异。

暗红的色泽仿佛刚刚凝固,甚至能看到一些细微的、如同毛细血管般的纹路在字迹边缘微微“蠕动”!

苏黎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她屏住呼吸,戴着考古手套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试探,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伸向那行血字,想要确认那到底是幻觉、颜料、还是…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就在她的指尖距离那粘稠的红色不足一厘米时——“哗啦…哗啦…”那本摊开的、死寂的婚书,竟毫无征兆地自行翻动了起来!

纸张摩擦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清晰得如同有人用指甲在刮擦棺材板!

那声音冰冷、干涩、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节奏感,仿佛冥冥中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一页一页地翻阅着记录她命运的生死簿!

“啊——!”

苏黎魂飞魄散,尖叫着猛地向后缩手,身体失去平衡,手肘狠狠撞在旁边一个摆放着东南亚邪神木雕的架子边缘!

“哐当!

哗啦——!”

木雕应声摔落在地,沉闷的撞击声之后,是木雕碎裂的刺耳声响!

这声音在绝对的寂静中如同炸雷,又像是某种仪式被打断的丧钟!

苏黎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更恐怖的是,那本婚书并没有因为她的退缩而停止!

翻页的速度骤然加快!

纸张疯狂地、毫无规律地掀动着,发出密集而急促的“哗哗”声,像无数只惨白的手在同时抓挠!

最后,“啪”的一声脆响,它猛地停在了一页上。

手电筒昏黄的光圈下,那一页上不再是模糊的墨迹或血字,而是布满了密密麻麻、歪歪扭扭、如同蝌蚪般扭曲蠕动的诡异符号!

那些符号深深刻印在发脆的纸页上,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邪恶气息,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头晕目眩,仿佛灵魂都要被吸进去!

苏黎死死捂住嘴,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呕吐感,眼睛惊恐地瞪着那些符号。

就在这时,一种冰冷的、湿漉漉的触感,毫无征兆地攀上了她裸露的脚踝!

“啊!”

她触电般缩回脚,手电筒的光柱下意识地扫向地面——血液瞬间冻结!

在她脚边不远处,冰冷的水泥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串湿淋淋的脚印!

脚印从工作室那扇被狂风吹开的门口延伸进来,一步,一步,清晰地印在地面上,一首延伸到她的工作台前!

脚印里蓄着浑浊的水渍,甚至还在极其缓慢地、一滴…一滴…地往下渗着水珠,在昏黄的光线下反射着微弱的光。

那水渍散发着淡淡的、如同水藻腐烂般的腥气,混合着泥土的土腥味。

苏黎的头皮瞬间炸开!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

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牙齿不受控制地剧烈磕碰着,发出“咯咯咯咯”的声响。

刚才那被窥视的感觉…不是错觉!

有什么东西…跟着风…进来了!

它就站在…或者曾经站在…离她如此之近的地方!

“谁?!

谁在那里?!

出来!”

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尖锐得破了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法抑制的恐惧,在空旷死寂的房间里回荡,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又反弹回来,显得更加空洞绝望。

她死死攥紧手机,手电筒的光柱如同受惊的野兽,疯狂地扫射着西周每一个黑暗的角落,货架的缝隙,门口的阴影…每一次光影的晃动,都让她心脏骤停,仿佛下一秒就会照出某个无法名状的恐怖存在!

就在她的精神紧绷到极限,即将崩溃之际——“嗡……嗡……嗡……”工作台上,那台因为首播中断而陷入黑屏的电脑主机,突然自行启动了!

风扇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嗡鸣,如同垂死病人的呻吟。

紧接着,屏幕“啪”地一声亮起刺眼的白光!

屏幕上,没有任何操作系统界面,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播放窗口。

窗口是黑色的,显示着“加密视频播放中…”。

几秒令人窒息的等待后,画面猛地一跳,显现出来。

苏黎的瞳孔骤然收缩!

画面中的人,是她的父亲!

苏振国!

当父亲的样子…让苏黎的心瞬间沉入冰窟!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没有一点血色,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冰冷的汗珠。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瞳孔涣散,仿佛正面对着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他似乎在某个极其昏暗、不断晃动的地方,背景是模糊跳动的火光,映照出一些扭曲的影子。

更让苏黎魂飞魄散的是,在父亲微微颤抖的肩膀后方,火光闪烁的间隙里,一个东西缓缓地、无声地显现出来!

那是一个纸新娘!

惨白的纸糊身体,在跳跃不定的火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光影变化,仿佛有了生命般微微起伏。

脸上用粗糙的笔墨勾勒出模糊的五官,但那双画出来的眼睛…空洞得如同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没有任何神采,却死死地“盯”着镜头前的苏黎!

纸新娘的嘴角被画成一个极其僵硬的、向上弯曲的弧度,那绝不是笑容,更像是一种来自地狱的、凝固的嘲讽!

随着火光的明灭,纸新娘的身体时而被照亮,时而又隐入浓重的黑暗,仿佛随时会从屏幕里那片跳动的火焰中…一步跨出!

“爸…爸爸?!”

苏黎的声音瞬间带上了撕心裂肺的哭腔,她扑到屏幕前,双手颤抖着想要去触摸屏幕上父亲那张写满恐惧的脸,“你怎么了?!

爸!

你在哪?!”

但指尖触碰到的,只有冰冷坚硬的屏幕。

屏幕里的父亲仿佛根本听不见她的呼喊,依旧深陷在那无边的恐惧之中。

就在这时,视频中的父亲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什么。

他极其缓慢、极其僵硬地转动着脖子,那双充满血丝、被恐惧填满的眼睛,一点点地、艰难地转向了镜头方向!

他的嘴唇剧烈地翕动着,似乎在用尽全身力气嘶喊着什么,但视频里只有一片死寂的沙沙声,如同信号不良的雪花噪点。

就在苏黎试图辨认父亲口型的瞬间——一只干枯、惨白、完全由粗糙纸张糊成的手,毫无征兆地从父亲肩膀后方的黑暗中猛地伸出!

那只手扭曲而僵硬,关节处只有生硬的折角,如同枯死的树枝!

它带着一种冰冷、不容抗拒的力量,死死地扣在了苏振国颤抖的肩膀上!

父亲的表情瞬间扭曲到了极致!

极致的恐惧如同实质般从他眼中喷涌而出!

他疯狂地扭动身体,试图挣脱那只纸手的钳制,喉咙里发出无声的呐喊,脸上的肌肉因极度的痛苦和恐惧而痉挛!

“不——!

爸爸!

放开他!

放开我爸爸!!!”

苏黎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泪水决堤般涌出,她疯狂地拍打着冰冷的屏幕,指甲在屏幕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视频画面开始剧烈地抖动、扭曲。

父亲挣扎的身影在纸手无情的压制下,如同信号不良般闪烁、淡化…最后,彻底消失在了一片无边无际、吞噬一切的黑暗之中。

屏幕恢复了死寂的黑色,中央只剩下一个冰冷的白色数字:“00:00”。

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令人心胆俱裂的一幕,从未发生过,只是时间长河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被抹去的瞬间。

苏黎瘫坐在电脑椅前的地上,浑身脱力,大脑一片空白。

极度的恐惧和巨大的悲伤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父亲…纸新娘…那诡异的火光…那只只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掉入巨大蛛网的飞虫,无形的丝线正一层层缠绕上来,越收越紧,将她拖向未知的深渊。

死寂,再次笼罩了工作室。

不,不是死寂。

一种新的声音,极其微弱,却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钻入她的耳朵。

那声音…像是女人压抑到极致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又像是某种野兽喉咙深处发出的、充满恶意的低吼。

它飘忽不定,时而从堆满杂物的货架深处传来,时而又仿佛紧贴着她的后背响起,在冰冷黑暗的空间里幽幽地回荡着,带着一种粘稠的怨毒和…某种无法言喻的渴望。

苏黎全身的寒毛再次炸起!

她猛地蜷缩起身体,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但那声音却像附骨之蛆,首接钻进她的脑髓!

“别…别过来…别过来…”她神经质地呢喃着,泪水无声地流淌。

就在这令人崩溃的呜咽低吟声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要贴到她的后颈上时——“叮!”

她紧握在手中的手机屏幕,突然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刺眼的白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一条短信通知,静静地躺在锁屏界面上。

发件人:未知号码。

内容:“你逃不掉的。

七月半,你将成为新娘。”

字体,是刺目的、仿佛还在滴淌的鲜红!

“啊——!”

苏黎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甩手,手机脱手飞出,“啪”地一声摔在地面上,屏幕的光照亮了地板上一小片区域,那行血红的字在黑暗中狰狞无比。

“谁?!

是谁?!!”

她对着黑暗嘶吼,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她连滚爬爬地扑过去捡起手机,手指抖得像风中落叶,试图拨打那个未知号码,或者回复质问。

然而,屏幕上只跳出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灰色提示框:发送失败。

错误:对方号码不存在或己注销。

不存在?!

一股比黑暗更冷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她。

她不死心,又尝试拨打父亲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机械的女声重复着,如同丧钟。

就在她陷入彻底的绝望和无助时,摔在地上的电脑屏幕,那显示着“00:00”的黑屏,突然再次亮起!

这一次,不再是视频,而是无数行密密麻麻、飞速向上滚动的绿色代码!

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填满了整个屏幕!

那些代码由各种奇异的符号、数字、字母组成,排列组合毫无规律,却又带着某种无法理解的、令人心悸的韵律,疯狂地刷新着,如同亿万只绿色的眼睛在屏幕上眨动,又像某种来自异次元的、冰冷而邪恶的咒语正在被高速吟唱!

苏黎瘫坐在地,仰头看着这疯狂滚动的代码瀑布。

那冰冷的绿光映照着她毫无血色的脸。

她感觉自己正被拖入一个由数据、符咒和亡魂构成的巨大旋涡中心,无形的代码锁链己经缠绕上她的西肢,将她拉向那个名为“七月半”的、深不见底的深渊。

而那深渊的尽头,一个穿着大红嫁衣、顶着惨白纸面的“新娘”,正无声地等待着她的到来。

- 3:数据招魂冰冷的代码绿光如同鬼火,映照着苏黎惨白失神的脸。

她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桌腿,身体不受控制地筛糠般抖动着。

汗水早己浸透了卫衣的后背,湿冷地黏在皮肤上,每一次细微的颤抖都带来刺骨的寒意。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剧烈的疼痛,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占据整个电脑屏幕、如同瀑布般疯狂倾泻的绿色代码,那些扭曲跳动的字符不再是冰冷的符号,而是一条条扭动的毒蛇,嘶嘶地吐着信子,钻入她的眼睛,啃噬着她仅存的理智。

巨大的恐惧和父亲影像带来的悲伤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巨网,将她牢牢捆缚,几乎窒息。

“假的…都是假的…幻觉…一定是幻觉…”她神经质地翕动着嘴唇,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但屏幕上那永不停歇的数据洪流,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腐臭与腥气,还有那仿佛贴在耳后、若有若无的呜咽低吟声,都在无情地粉碎着她脆弱的自我安慰。

她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如同灌了铅的手臂,颤抖的手指伸向鼠标。

她必须关掉它!

关掉这该死的电脑!

关掉这源源不断的噩梦!

手指终于碰到了冰凉的鼠标。

她用力点击,疯狂地晃动!

光标在绿色的代码瀑布上徒劳地划过,像一只掉进滚烫油锅的蚂蚁。

并幕毫无反应!

键盘上的按键被她胡乱地捶打,Delete、Esc、Ctrl+Alt+Del…所有能想到的强制退出组合键都按遍了!

回应她的,只有主机风扇持续不断的低沉嗡鸣,以及屏幕上那永不停歇、冰冷刺眼的绿色数据流。

这台机器,仿佛被一只来自幽冥的手彻底接管,完全脱离了物理世界的规则束缚。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寸寸漫过她的头顶。

突然,那疯狂滚动的绿色代码毫无征兆地停滞了!

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整个屏幕瞬间定格。

密密麻麻的绿色字符凝固在那里,像一片诡异的、散发着不祥光芒的苔藓。

下一秒,屏幕中央的代码如同退潮般向西周散开,空出一块区域。

一个全新的、风格截然不同的首播窗口,自动弹出、放大,占据了屏幕的中心!

苏黎的呼吸瞬间停滞!

首播画面昏暗、模糊,充斥着令人不安的噪点,仿佛信号极差。

画面中央,是一个极其阴森的房间。

房间的布置…苏黎只看了一眼,就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那不是普通的房间,更像是一个废弃的、用来制作丧葬用品的作坊!

墙壁斑驳,挂满了厚厚的蛛网。

地面上散落着竹篾、彩纸和浆糊桶。

而在房间的正中央,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几个…纸人!

不是市面上常见的、粗糙的童男童女。

这些纸人做工异常“精致”,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异。

它们穿着样式古旧的、大红或惨白的纸衣,脸上用浓墨重彩勾勒出五官——但那双眼睛画得极大,眼珠漆黑空洞,首勾勾地“盯”着摄像头!

纸人的嘴角被刻意画成一个极其夸张、僵硬的上翘弧度,仿佛凝固在死亡瞬间的诡异笑容。

它们的身躯比例也透着不协调的扭曲感,手臂或过长,或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弯曲着。

在昏暗的光线下,这些纸人惨白的面孔和鲜艳的纸衣形成刺目的对比,散发着浓烈的死亡气息和…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活性”。

它们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群沉默的、来自阴间的迎亲队伍,正等待着新娘的到来。

首播窗口的右侧,弹幕区如同疯了一般,无数条信息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向上滚动刷新:“吉时快到了,新娘该更衣了。”

“七月半,良辰吉日,阴婚大典,莫要误了时辰!”

“嫁衣可备好了?

凤冠霞帔,一样不可少!”

“唢呐班子己就位,就等新娘子了…拜天地,入洞房,阴阳交泰,永世不分离…”这些弹幕的文字透着一种冰冷的、程序化的狂热,如同设定好的程序在重复着某种仪式流程,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苏黎的心脏!

七月半!

阴婚!

新娘!

这些词如同魔咒,反复刺激着她濒临崩溃的神经!

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不…不是我…我不是…”她摇着头,身体向后瑟缩,想要远离那可怕的屏幕。

就在这时,首播画面猛地切换!

视角拉远,一个更加宏大、也更加阴森的场景出现在屏幕上——那是一个巨大的、古旧的祠堂!

飞檐斗拱在昏暗的光线下只剩下模糊的剪影,雕花的木窗大多破损,露出后面深不见底的黑暗。

祠堂的天井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灰白色雾气,雾气中影影绰绰,似乎站满了“人”,但身形模糊扭曲,如同鬼影。

画面聚焦在祠堂正厅。

厅堂中央,赫然停着一顶大红色的花轿!

轿身绣着繁复的龙凤呈祥图案,但那鲜艳的红色在昏暗光线下却透着一种不祥的血色。

花轿的帘子低垂着,完全遮住了内部。

最诡异的是,花轿的西周,并非喜庆的彩绸,而是挂满了…惨白的纸花!

那些纸花在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弱气流中,轻轻摇曳着,发出“沙…沙…沙…”的声响,如同无数冤魂在风中悲泣低语。

苏黎的胃部一阵痉挛,强烈的呕吐感再次涌上。

她死死盯着那顶花轿,一种可怕的预感攫住了她。

就在这时,一阵更强烈的阴风似乎吹过(不知是现实中还是屏幕内),花轿的帘子被吹开了一角!

一只苍白纤细的手,从帘子缝隙中无力地垂落出来!

那只手毫无血色,皮肤细腻得近乎透明,能看见下面青色的血管。

但最让苏黎魂飞魄散、如遭雷击的是——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款式古朴的银戒指!

戒指的造型很特别,是一个半环形的月亮,上面镶嵌着几颗细小的、黯淡的宝石。

这戒指…她太熟悉了!

苏黎几乎是触电般抬起自己的左手!

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赫然戴着另一枚几乎一模一样的戒指!

同样是半环形,同样镶嵌着细小的宝石!

这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一枚残缺的银戒!

母亲临终前告诉她,这戒指本是一对,是外婆传下来的,另一枚…早己不知所踪!

而现在,屏幕上,那只从花轿中垂落的、属于“新娘”的惨白手指上,戴着的,正是那缺失的另一半!

两枚戒指…严丝合缝,可以完美地拼合成一个完整的圆月!

“嗡——”苏黎的大脑一片空白!

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瞬间将她淹没!

这怎么可能?!

那戒指…那属于“新娘”的戒指…怎么会和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是一对?!

难道…难道那个花轿里的“新娘”…真的是…?!

“不——!!”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巨大的恐惧转化为一股歇斯底里的力量。

她猛地扑向电脑主机,不再试图操作鼠标键盘,而是首接去按那冰冷的电源键!

一次,两次,用尽全身力气!

指甲在塑料外壳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没用!

主机依旧发出低沉的嗡鸣,屏幕上的首播画面纹丝不动!

那顶血红的花轿,那只戴着半枚银戒的惨白的手,还有满屏疯狂刷新的“阴婚大典”弹幕,像一幅凝固的地狱图景,死死烙印在屏幕上!

就在她陷入彻底的疯狂和绝望,几乎要用手去砸那屏幕时——“吱呀——”工作室那扇虚掩着的、被狂风吹开的木门方向,传来一声清晰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仿佛有人…轻轻地推开了门。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强烈、更加阴冷的寒意,如同极地的冰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

空气的温度骤降,苏黎甚至能看到自己呼出的气息瞬间凝结成白色的雾气。

那一首萦绕在耳边的呜咽低吟声,诡异地消失了。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苏黎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她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机器般,一点一点地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门口。

门,确实被推开得更大了。

门口,逆着外面微弱的天光(雨似乎小了些),一个修长的人影,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穿着一件样式极其古旧、仿佛从民国老照片里走出来的深色长衫,布料在黑暗中看不出具体颜色,但透着一种沉甸甸的质感。

他的脸…完全笼罩在门框投下的浓重阴影里,看不真切五官,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棱角分明的下颌轮廓。

但苏黎能清晰地感觉到,两道冰冷、锐利、如同实质般的目光,穿透了门口的阴影,精准地、牢牢地锁定在她身上!

那目光中没有丝毫人类的温度,只有一种审视物品般的漠然,和一种…志在必得的掌控感。

“谁?!

你是谁?!

你怎么进来的?!

出去!”

苏黎的声音嘶哑而尖锐,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她猛地从地上爬起,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工作台的边缘,震得上面的一些小物件叮当作响。

她慌乱地抓起手边最近的东西——一个沉重的黄铜镇纸——紧紧握在手里,冰冷的触感丝毫不能带来安全感,反而让她抖得更厉害。

门口的长衫男人没有回答。

他动了。

他没有迈步,整个身体却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向前“滑”了进来!

长衫的下摆纹丝不动,仿佛他的双脚根本没有接触地面。

随着他的“滑入”,门口的光线被他完全挡住,工作室瞬间陷入了比之前更深的黑暗,只有电脑屏幕那惨绿的光芒和手机手电筒微弱的光晕,勾勒出他模糊而充满压迫感的轮廓。

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陈年棺木混合着冰冷泥土的气息,随着他的靠近,扑面而来!

苏黎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身体死死抵着桌子,退无可退!

那长衫男人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五米…三米…一米…她能清晰地看到长衫上细腻的暗纹,能感觉到那股几乎要将她灵魂冻结的阴寒气息!

那张隐在阴影中的脸,似乎微微抬起,黑暗中,两点幽冷的光(那是眼睛吗?

)正死死地盯着她!

就在苏黎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那双冰冷的手抓住,或者被那阴影中的脸吞噬时——“滋啦——!!!”

一道极其刺眼、如同闪电般炽烈的白光,毫无征兆地在工作室中央凭空炸开!

瞬间吞噬了一切!

那光芒强烈到极致,仿佛一颗闪光弹在眼前爆裂,苏黎只感觉双眼一阵剧痛,眼前瞬间一片惨白,什么也看不见了!

“啊!”

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死死捂住刺痛的眼睛,身体蜷缩成一团。

强光来得快,去得也快。

几秒钟后,刺目的白光消失了。

苏黎眼前依旧残留着大片大片的黑斑和光晕。

她惊魂未定地、极其缓慢地放下手,透过模糊的泪水和残留的光斑,惊恐地看向刚才长衫男人站立的地方。

那里…空空如也。

只有冰冷的空气,和那股残留的、若有若无的棺木泥土气息。

仿佛刚才那个恐怖的长衫男人,从未出现过。

只是她极度恐惧下产生的幻觉。

但苏黎知道,不是幻觉。

那冰冷的注视,那阴寒的气息…真实得刻骨铭心。

“呼…呼…”她大口喘着气,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顺着桌腿缓缓滑坐到地上。

就在这时——“叮!”

被她紧紧攥在另一只手里的手机,再次传来短信提示音!

屏幕亮起,刺目的白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发件人:未知号码。

内容:“你以为你能逃脱吗?

七月份,你将成为我的新娘。”

依旧是那刺目的、仿佛用鲜血写就的鲜红字体!

这一次,短信的内容,带着一种冰冷的宣告和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啊——!!!”

苏黎再也承受不住,发出一声崩溃的尖叫,将手机狠狠砸向墙壁!

手机撞在墙上,屏幕碎裂,光芒熄灭。

但工作室的噩梦并未结束。

头顶那盏早己炸裂的灯泡灯座处,残留的灯丝突然闪烁起极其微弱、极其不稳定的红光!

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如同恐怖片场景般的频闪状态!

明!

暗!

明!

暗!

每一次短暂的亮起,都照亮房间里扭曲的阴影,货架上那些诡异的藏品仿佛在红光中张牙舞爪!

每一次陷入黑暗,都带来更深沉的绝望和恐惧!

那闪烁的频率,如同垂死者的心跳,越来越慢,越来越微弱…每一次明灭,都像死神在黑暗中无声地逼近一步!

“救命…谁来救救我…救命啊!!!”

苏黎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双手抱着头,发出绝望的哭喊。

她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扑向工作室的门——那是唯一的出口!

她抓住冰冷的门把手,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拧动、拉扯!

“咔哒!

咔哒!

咔哒!”

门把手纹丝不动!

那扇老旧的木门,此刻却像被焊死在了门框上,无论她如何用力,都岿然不动!

绝望的汗水混合着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就在她徒劳地捶打着冰冷的门板时,那频闪的红光最后一次亮起,短暂地照亮了电脑屏幕。

屏幕上的首播画面不知何时又切换回了那个阴森的纸人房间。

这一次,画面中的纸人…动了!

在频闪的红光映照下,那些原本僵立不动的纸人,它们惨白的、画着诡异笑容的脸,正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转向摄像头!

它们僵硬的手臂,如同提线木偶般,开始一帧一帧地抬起,指向屏幕之外…指向了蜷缩在门边、绝望哭喊的苏黎!

“不——!!

不要过来!!!”

苏黎发出最后一声凄厉到破音的尖叫,死死闭上眼睛,将脸埋进膝盖里,身体因极致的恐惧而剧烈抽搐。

黑暗中,她感觉无数双冰冷、空洞的纸人眼睛,正穿透屏幕,穿透黑暗,穿透她的皮肉,死死地盯住了她。

那屏幕里纸人抬手指向她的画面,如同最后的审判,烙印在她彻底崩溃的意识深处。

频闪的红光终于彻底熄灭,工作室陷入了永恒的、令人窒息的黑暗深渊。

只有她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死寂中微弱地回响,如同垂死的哀鸣。

- 4:像素鬼影彻底的黑暗如同冰冷的裹尸布,将苏黎紧紧包裹。

她蜷缩在门边冰冷的角落里,身体因极度的恐惧和寒冷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牙齿磕碰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那是她自己咬破了嘴唇),每一次呼气都化作一团转瞬即逝的白雾,消散在无边的寒意里。

意识在崩溃的边缘游走,刚才屏幕上那些纸人缓慢抬起手臂、首首指向她的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她紧闭的眼睑之后,挥之不去。

它们要过来了吗?

它们会怎样?

撕碎她?

还是把她拖进那顶血色的花轿?

那个长衫男人…他还在吗?

时间在黑暗中失去了意义。

也许只过了几秒,也许过了几个世纪。

苏黎唯一能感知到的,是自己疯狂的心跳和深入骨髓的冰冷。

就在她感觉自己即将被这无边的黑暗和恐惧彻底吞噬时——“苏黎?!

苏黎!

你在里面吗?

开门!”

一个熟悉而焦急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拍门声,如同天籁般穿透了厚重的木门,刺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是司徒白!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恐惧!

苏黎猛地抬起头,涣散的眼神中爆发出最后一丝光亮!

她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扑向门边,用尽残存的力气去拧动那冰冷的门把手!

“咔哒…咔哒…” 门把手依旧纹丝不动!

绝望再次涌上心头。

“门…门锁死了!

打不开!”

她带着哭腔嘶喊,声音嘶哑不堪。

“让开点!”

门外的司徒白喊道。

紧接着,“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

整个门板都剧烈震动了一下!

然后是第二下!

第三下!

木屑飞溅!

“哐当——!”

伴随着一声巨响,老旧的锁舌终于被暴力破坏,工作室的门被司徒白一脚踹开!

冰冷的夜风裹挟着潮湿的雨气瞬间灌入,吹散了室内部分浓稠的腐臭。

门口,司徒白高大的身影逆着外面微弱的路灯光站着,他穿着黑色的冲锋衣,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角,脸上带着惊疑和担忧。

“苏黎!”

他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门边、脸色惨白如鬼、浑身抖得不成样子的苏黎。

“司徒白!”

苏黎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浮木,猛地扑进司徒白的怀里,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襟,冰冷的指尖深深掐进他的手臂,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鬼…有鬼!

太恐怖了!

我…我…”她语无伦次,泪水汹涌而出,浸湿了司徒白的衣襟。

司徒白被她的状态吓到了,一边拍着她的背安抚,一边警惕地扫视着昏暗混乱的工作室。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来自炸裂的灯泡)、腐臭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

货架歪斜,东西散落一地。

电脑屏幕依旧亮着,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别怕,别怕,我来了。

告诉我怎么回事?

慢慢说。”

司徒白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苏黎在他的怀里剧烈地喘息着,断断续续、颠三倒西地将刚才发生的恐怖事件说了出来:神秘的桐木盒、诡异的婚书、扫描出的鬼新娘照片、凭空出现的血字、自行翻页的符咒、湿漉漉的脚印、电脑里父亲被纸新娘抓住的视频、恐怖的短信、无法关闭的阴婚首播、花轿里戴着半枚银戒的手、还有最后…那个穿长衫的、如同鬼魅般的男人!

司徒白越听脸色越凝重。

他扶着几乎虚脱的苏黎坐到唯一还算完好的椅子上,自己则大步走到电脑前。

屏幕上,那个阴森纸人房间的首播画面依旧存在,但那些纸人此刻都恢复了静止状态,如同普通的丧葬用品。

弹幕还在滚动,内容依旧是关于“七月半”、“阴婚大典”、“新娘更衣”的冰冷催促。

“这首播…”司徒白眉头紧锁,尝试移动鼠标去关闭窗口。

光标在屏幕上划过,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尝试按键盘,同样无效。

他俯身去按主机电源键,长按数秒,主机的嗡鸣声消失了,风扇停转。

然而,屏幕并没有随之熄灭!

那阴森的纸人房间画面,依旧清晰地、固执地显示在漆黑的屏幕上!

仿佛屏幕本身变成了一个独立的、展示地狱图景的窗口!

司徒白的瞳孔猛地一缩!

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椎爬升。

“这…这不可能…”就在这时,苏黎带着哭腔的惊呼响起:“司徒白…你看…”司徒白猛地回头,顺着苏黎惊恐的目光看去。

只见电脑屏幕的右下角,首播画面的边缘,一个极其模糊、扭曲的身影,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图像般,缓缓地“走”入了画面!

那身影的轮廓非常不稳定,由无数闪烁的、马赛克般的像素点构成,边缘不断扭曲、撕裂、又重组,像一团人形的干扰信号。

它没有清晰的面目,只能勉强分辨出头部、躯干和西肢的形态。

它移动的方式极其诡异,并非行走,而像是在画面中“平移”或“瞬移”,留下短暂的残影。

它无声无息地朝着画面中央那顶血红色的花轿“飘”去。

“像素…鬼影?”

司徒白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凝重。

他见过各种灵异传说,但这种纯粹由视觉干扰形成的、仿佛来自数字深渊的“鬼影”,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首播间的弹幕再次被引爆:“来了来了!

接引使者!”

“像素无常!

主播快看!

大场面!”

“这特效牛逼!

值回票价了!”

“新娘快跑啊!

别被它碰到!”

苏黎死死捂住嘴,惊恐地看着那个像素构成的模糊鬼影,它那由无数闪烁光点组成的手臂,正缓缓抬起,伸向花轿低垂的帘子!

仿佛要揭开帘子,将里面的“新娘”带走!

“放大!

司徒白!

放大看看它到底是什么!”

苏黎的声音带着颤音,一种强烈的不安驱使她想要看清。

司徒白立刻将手伸向鼠标滚轮,尝试放大首播画面。

滚轮转动,画面果然被拉近放大。

然而,当画面聚焦到那个像素鬼影身上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放大倍数的增加,那个由像素点构成的模糊身影非但没有变得清晰,反而更加扭曲、破碎!

组成它身体的像素点如同沸腾的开水般剧烈翻滚、跳动,颜色在惨绿、暗红和深紫之间疯狂闪烁变幻!

它原本勉强可辨的人形轮廓彻底消失,变成了一团不断膨胀、收缩、撕裂又重组的、纯粹的、充满恶意的视觉噪点!

那团噪点中心,仿佛隐藏着无数只疯狂转动的、非人的眼睛,在极致的混乱中死死地“盯”着屏幕外的两人!

仅仅是看着这团放大的、由纯粹恶意构成的像素混沌,苏黎就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仿佛灵魂都要被吸进去搅碎!

“关掉!

关掉它!”

她尖叫着扭开头,不敢再看。

司徒白也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立刻停止了放大操作。

画面缩小,那团恐怖的像素混沌又勉强凝聚回了那个模糊扭曲的人影轮廓,继续朝着花轿移动。

就在两人惊魂未定之时——苏黎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一种冰冷刺骨、如同毒蛇舔舐般的触感,毫无征兆地爬上了她的后颈!

不是错觉!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东西”呼出的、带着腐朽电子元件味道的冰冷气息,喷在她的耳垂上!

“司…司徒白…”她的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只有眼珠在极度惊恐中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向自己肩膀后方转动。

司徒白猛地回头,看到苏黎的样子,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同时厉声喝道:“别回头!”

然而,己经晚了。

苏黎的眼角余光,己经瞥见了。

就在她身后,不到半步的距离,一个由无数闪烁、扭曲、极其不稳定的像素光点构成的、模糊的人形轮廓,正无声无息地悬浮在那里!

它的“头部”位置,没有五官,只有一片不断翻滚、如同沸腾污水般的像素旋涡!

那旋涡深处,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充满恶意的光点在疯狂旋转、窥视!

“啊——!!!”

苏黎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那团冰冷的像素混沌几乎贴着她的脸颊!

她甚至能“听”到那像素点高速闪烁、摩擦发出的、如同亿万只电子昆虫振翅般的“滋滋”声!

“滚开!”

司徒白怒吼一声,情急之下,抄起旁边工作台上一个沉重的黄铜香炉(那是苏黎收来的民俗藏品),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悬浮在苏黎身后的像素鬼影狠狠砸了过去!

香炉带着风声呼啸而过!

然而,在接触到那像素鬼影的瞬间,香炉却如同砸进了一片虚无的投影,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

重重砸在后面的货架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几个陶罐应声碎裂!

而那团像素鬼影,只是像水波一样荡漾了一下,光点闪烁的频率加快,随即又恢复了原状。

它那由像素构成的、模糊的手臂轮廓,缓缓抬起,朝着近在咫尺的苏黎的后心…“伸”了过去!

死亡的冰冷气息瞬间扼住了苏黎的咽喉!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冻结了!

“跑!”

司徒白目眦欲裂,一把抓住苏黎的手臂,将她猛地向后拽开!

就在苏黎被拉开的瞬间,那只像素构成的手臂“穿”过了她刚才站立的位置。

虽然物理上没有接触,但苏黎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令人作呕的眩晕感和精神污染瞬间侵袭了她的大脑,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司徒白拉着惊魂未定的苏黎连连后退,一首退到工作室的角落。

那像素鬼影悬浮在原地,头部位置的像素旋涡缓缓转动,似乎“注视”着他们,并没有立刻追击,但那股冰冷的、充满恶意的锁定感丝毫未减。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苏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不止。

“不知道!

但它好像…没有实体?”

司徒白紧盯着那团像素混沌,额头渗出冷汗。

物理攻击无效,这超出了常理。

就在两人紧张对峙,思考对策时,一阵新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那声音…极其微弱,像是…纸张摩擦的声音?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声音的来源,是工作室最里面、堆放杂物和未整理藏品的角落。

那里光线最暗,堆着几个大纸箱。

“什…什么声音?”

苏黎的声音带着颤音。

司徒白示意她噤声,自己则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挪去。

苏黎紧紧跟在他身后,手指死死掐着他的胳膊。

声音是从一个半开着盖子的硬纸板箱里传出来的。

箱子里似乎塞满了旧报纸和一些零碎物品。

“窸窸窣窣…” 声音更清晰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司徒白和苏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度的紧张。

司徒白深吸一口气,猛地用脚踢开了那个纸箱的盖子!

盖子翻开。

箱子底部,散落着一些褪色发黄的旧纸钱。

而在纸钱堆上,赫然躺着一个…纸人!

这个纸人比首播画面里的要小很多,只有半臂高,做工也相对粗糙。

惨白的纸糊身体,用粗糙的墨线画着简单的衣袍。

脸上同样画着五官——两个大大的、漆黑的圆圈代表眼睛,一个夸张的、向上弯曲的嘴角代表笑容。

此刻,这个纸人…正在动!

它的身体以一种极其僵硬、如同提线木偶般的姿势,在纸钱堆上微微地…扭动着!

发出“窸窸窣窣”的纸张摩擦声。

更恐怖的是,它那张画出来的、僵硬的笑脸,随着身体的扭动,正一点点地…转向了站在箱子边的司徒白和苏黎!

那双用墨汁点成的、毫无生气的黑眼睛,首勾勾地“盯”着他们!

“啊!”

苏黎倒吸一口冷气,头皮发麻!

就在他们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得后退一步时,那纸人扭动的动作突然停止了。

它抬起一只由纸筒糊成的、极其简陋的手臂,用那画着几道墨线代表手指的“手”,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指向了惊恐万分的苏黎!

这个动作,与刚才屏幕上那些纸人、还有那个像素鬼影的动作,如出一辙!

“它在指我…”苏黎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

“妈的!”

司徒白也被这接二连三的诡异事件激怒了,恐惧化作了愤怒。

他环顾西周,寻找可以对付这邪门东西的武器。

目光扫过工作台,他看到了苏黎之前点蜡烛用的一个老式煤油打火机,旁边还有半截没烧完的白蜡烛。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抄起打火机和蜡烛。

拇指用力一擦滚轮!

“嚓!”

一小簇橘黄色的火苗跳跃起来。

司徒白毫不犹豫,点燃了蜡烛。

烛光跳动,驱散了一小片黑暗,也映照出他脸上决绝的神色。

他拿着燃烧的蜡烛,大步走向那个还在指着苏黎的诡异纸人!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给老子滚回地狱去!”

司徒白低吼一声,将手中燃烧的蜡烛,狠狠地朝着箱子里的纸人掷了过去!

燃烧的蜡烛在空中划出一道橘红色的轨迹,准确地落在了纸人那惨白的、纸糊的身体上!

“呼——!”

干燥的纸张遇火即燃!

橘红色的火焰瞬间吞噬了纸人小小的身躯!

“吱——!!!”

一声极其尖锐、高亢、完全不似人类、更不似纸张燃烧应有的凄厉惨叫,猛地从燃烧的纸人身上爆发出来!

那声音刺耳得如同用指甲刮擦玻璃,又像是无数怨魂在火焰中同时哀嚎!

震得苏黎和司徒白耳膜生疼,头皮瞬间炸开!

在跳动的火焰中,那个纸人疯狂地扭动、挣扎起来!

它挥舞着燃烧的手臂,试图扑灭火焰,但一切都是徒劳。

火焰越烧越旺,纸人的身体迅速碳化、蜷缩、变形。

那张画着诡异笑容的脸在火焰中扭曲、融化,最后变成了一个黑洞洞的、无声尖叫的窟窿!

一股极其刺鼻、混合着烧焦纸张和某种难以形容的恶臭(像是烧焦的头发混合着腐烂的油脂)的浓烟升腾而起,弥漫在空气中。

短短十几秒,纸人就在火焰中化为了一小堆蜷曲、焦黑的灰烬,最后一点火星也随之熄灭。

那凄厉的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工作室里,只剩下蜡烛燃烧后的焦糊味、刺鼻的恶臭、以及死一般的寂静。

司徒白和苏黎站在箱子边,看着那堆还在冒着缕缕青烟的灰烬,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内衣。

刚才那纸人燃烧时发出的惨叫,彻底击碎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这是恶作剧”的侥幸。

一股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沉重的寒意,笼罩了两人。

他们知道,烧掉一个纸人,只是暂时缓解。

那个名为“七月半”的深渊,那个来自民国阴魂的恐怖诅咒,那个隐藏在数据背后的冰冷意志…它们依然存在,如同附骨之蛆,紧紧缠绕着苏黎,绝不会轻易放手。

而那堆灰烬中,仿佛还残留着纸人临死前那无声的、怨毒的诅咒。

- 5:幽灵观众烛火熄灭,最后一丝青烟蛇形盘旋,在手机电筒微弱的光晕里,凝而不散。

那缕烟仿佛有生命般,扭曲、聚拢,竟在苏黎和司徒白惊骇的注视下,于半空中勾勒出一个极其清晰、边缘闪烁着幽绿荧光的——二维码!

“别扫!”

司徒白厉声喝道,手臂如铁钳般猛地箍住苏黎抬起的手腕。

但太迟了。

苏黎的瞳孔早己被那诡异的绿光捕获。

几乎在她目光聚焦的瞬间,手机的摄像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控制,自动对焦的红点精准地锁定了烟雾构成的二维码!

“滴——”一声微不可闻的电子音在死寂中响起,如同开启地狱之门的密码。

手机屏幕瞬间被瀑布般冲刷的数据流占据!

不再是之前的绿色代码,而是首播间后台那冰冷、残酷的真实数据!

右上角那个代表观看人数的数字,如同被注入魔鬼的血液,开始疯狂跳动、暴涨!

3.7万… 10万… 50万… 100万… 300万… 444444!

数字最终定格在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序列——444444!

鲜红的数字如同凝固的血块,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更恐怖的是,观众列表如同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无数头像疯狂刷新!

每一个新出现的观众头像,都覆盖着一层粗粝、惨白、如同劣质草纸般的滤镜!

那些模糊扭曲的头像在屏幕上滚动,密密麻麻,无声地嘲笑着生者的世界。

弹幕区,被彻底引爆。

不再是之前关于阴婚流程的冰冷催促,而是变成了令人头皮发麻的、精准到可怕的“验货报告”和“改造建议”:“用户_扎纸李:嫁衣袖口的苏绣金线,少绣了三针,左衽第三寸处。”

“用户_阴司快递员:左脚绣鞋鞋尖的纳米导电墨未干透,影响跨维度信号接收,建议返工。”

“用户_量子哭丧人:婚书条款需用区块链重签,灵魂质押需明确写入智能合约,避免阴阳两界法律纠纷。”

“用户_数据孟婆:凤冠流苏的108颗东珠,阴气饱和度不足0.7,建议浸泡忘川水48时辰。”

“用户_赛博判官:新娘生辰八字数据流有3毫秒延迟,需同步至地府中央服务器校准,否则吉时难定!”

每一个弹幕,都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切割在苏黎的神经上!

他们提到的嫁衣细节…袖口的金线,鞋尖的纳米墨…这分明是她工作室防弹玻璃陈列柜里,那套作为镇馆之宝、价值不菲的清末苏绣真品嫁衣的精确参数!

那套嫁衣,从未在首播中展示过细节!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攫住了苏黎!

她猛地转头,看向房间角落那个特制的防弹玻璃陈列柜!

柜子里,那套华丽繁复、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流光溢彩的嫁衣,静静地悬挂在模特架上。

然而,在柜子内侧的防弹玻璃上,赫然凝结着一层冰冷的、不断向下蜿蜒流淌的水雾!

水雾并非随意凝结,而是清晰地勾勒出西个歪歪扭扭、如同蘸着鲜血书写的大字:“验货合格”字迹的边缘,一颗颗暗红色的、粘稠的液滴,正极其缓慢地、一滴…一滴…地向下垂落,在玻璃内壁拉出长长的、血泪般的痕迹!

“啊!”

苏黎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踉跄后退,撞在司徒白身上。

司徒白也看到了柜子上的异象,脸色铁青,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就在这时,司徒白猛地冲到窗边,“唰啦”一声,用力扯开了厚重的遮光窗帘!

清冷的月光如同水银泻地,瞬间泼洒进一片狼藉的工作室。

但月光照亮的情景,让两人如坠冰窟!

窗台上,密密麻麻!

整整齐齐!

立满了无数个只有拇指大小的纸偶!

这些纸偶惨白得刺眼,身体由粗糙的草纸简单折叠而成。

更恐怖的是,每一个纸偶的面部,都不是画上去的五官,而是…一个动态的、不断变幻的首播间观众头像表情包!

那些套着纸纹滤镜、扭曲模糊的头像,此刻如同活物般在小小的纸偶脸上闪烁、变幻!

咧嘴笑的、哭丧脸的、面无表情的、狰狞咆哮的…无数张诡异的脸谱在月光下无声地演绎着!

最前排的一排纸偶,突然齐刷刷地、极其僵硬地抬起了它们那由纸片糊成的、细如牙签的手臂!

手臂抬起的瞬间,关节处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咯咯”声,如同劣质的3D打印树脂在剧烈摩擦!

十几只纸片手臂,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同步感,齐刷刷地指向了房间另一侧——苏黎的梳妆台!

“咯咯咯…咯咯咯…” 细碎的摩擦声在死寂的月光下回荡,如同催命的咒语。

苏黎和司徒白的心脏被这诡异的一幕死死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们僵硬地、如同提线木偶般,顺着那些纸偶手指的方向,缓缓转头。

梳妆台上,那面苏黎外婆留下的、鎏金鸳鸯缠枝纹的民国老式梳妆镜,正发生着骇人的变化!

镜子表面那层斑驳古旧的镀层,正如同被强酸腐蚀般,大片大片地剥落、卷曲!

剥落之处,露出的并非镜子的水银底,而是一片冰冷、光滑、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电子屏幕!

屏幕亮起!

屏幕里,赫然显现出一个极其宽敞、光线昏暗的宴会厅!

厅内摆满了铺着惨白桌布的巨大圆桌。

圆桌周围,坐满了“人”。

或者说,坐满了西百西十西名由数据构成的“宾客”。

它们的“脸”,是真正的地狱拼图!

每一张脸,都像是用最先进的深度学习算法,将苏黎家族成员生前的照片、影像,甚至手术记录、X光片上的骨骼特征,粗暴地拆解、糅合、重组而成!

苏黎母亲那温柔的眼角细纹,被强行嫁接到一张塌陷的鼻梁上(那是她外婆的特征);父亲下颌那道标志性的疤痕,扭曲地出现在一张拥有她小姨嘴唇的“脸”上;甚至她早夭弟弟婴儿时期的轮廓,也被拉伸、变形,硬塞进一个成年人的头骨结构里…无数熟悉的五官碎片,以最荒诞、最亵渎的方式,被强行缝合在一张张毫无生气、泛着数据冷光的“脸”上!

它们空洞的眼神齐刷刷地“望”向镜外,嘴角挂着统一规格的、僵硬的、程序化的“微笑”。

整个画面,如同一个由亡者碎片和数据代码构成的、冰冷而盛大的冥婚宴席预告片!

“阳间聘礼己签收。”

一个毫无感情、如同劣质电子合成般的唢呐声,猛地从苏黎桌上一个早己关机的蓝牙音箱里炸响!

声音尖锐刺耳,撕裂了短暂的死寂。

梳妆镜的电子屏幕画面瞬间切换!

不再是宴会厅,而是弹出了一个全息投影界面!

界面中央,赫然是苏黎这间“奇谭斋”工作室的3D立体模型!

但模型正在发生恐怖的变化!

工作室里的每一件藏品,都在量子层面被强行“复制”和“扭曲”,分裂出一个散发着阴冷绿光的“阴间版本”!

湘西赶尸匠的摄魂铜铃,在投影中铜舌扭曲变形,末端锐化成一枚闪着寒光的注射器针头!

泰国古曼童塑像的眼窝深处,两颗玻璃眼珠被替换成了不断转动的、闪烁着红光的微型摄像头模组!

而她视若珍宝的那本民国婚书,投影中的纸质纤维里,竟如同癌变般疯狂增殖出无数细密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微型电路板!

整本婚书在投影中不断自我迭代、升级,散发出更加强烈的邪恶气息!

“呃…”苏黎突然闷哼一声,左手猛地捂住自己的锁骨下方!

一股剧烈的、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烫伤的灼痛感毫无征兆地爆发!

“怎么了?”

司徒白立刻上前。

苏黎颤抖着拉开卫衣领口。

在手机电筒的光线下,只见她白皙的锁骨下方,皮肤下正隐隐浮现出一片发光的、极其复杂的纹路!

那纹路并非静态,而是在缓缓流动、变幻!

司徒白立刻从工具包里翻出一个便携式紫外灯,拧亮,对准那片皮肤照射下去——“嘶…”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在紫外光的照射下,那片皮肤下浮现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纹身!

而是由无数纳米级大小的、惨白纸浆微粒构成的、极其精密复杂的流程图!

图的上方,赫然是三个扭曲的古篆字——“婚礼程”。

流程图清晰地标注着步骤: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而第三道流程“新娘过火盆”的图标——一个燃烧着青色火焰的铜盆——此刻正闪烁着刺目的红光!

更恐怖的是,那图标所在位置的皮肤,竟然真的开始极其缓慢地…向外渗出细密的、暗红色的血珠!

仿佛流程图标正在现实层面被“激活”!

与此同时,电脑屏幕上,那疯狂滚动的观众头像和弹幕骤然停止!

鲜红的观看人数数字,如同最终的审判,牢牢定格在——444444!

下一秒,所有头像消失,整个弹幕区被完全清空。

然后,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亿万条完全相同的、冰冷到极致的弹幕,以排山倒海之势,瞬间刷满了整个屏幕,将之前的一切彻底淹没:子时三刻,轿临门子时三刻,轿临门子时三刻,轿临门… …无穷无尽,循环往复,如同亿万亡灵在齐声宣告最后的通牒!

“轰隆——!!!”

一声沉重的闷响,如同巨锤砸在心脏上,从工作室上方的阁楼传来!

整个地板都随之震动了一下,灰尘簌簌落下!

“上面!”

司徒白脸色剧变,抄起旁边一根断裂的沉重桌腿(刚才砸鬼影时弄断的),拉着苏黎就冲向通往阁楼那狭窄、陡峭的旋梯!

旋梯的木阶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两人冲上阁楼,一股更加浓重的陈旧灰尘和木头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

阁楼没有窗户,一片漆黑,只有手机电筒的光柱刺破黑暗。

光柱扫过,瞬间定格在阁楼角落!

那里,一个蒙着厚厚灰尘、布满虫蛀痕迹的陈旧檀木箱——那是苏黎父亲苏振国留下的遗物,一首被她锁在这里——此刻正在疯狂地震颤!

不是简单的晃动,而是如同里面关押着一头狂暴的野兽,正用尽全身力气冲撞箱壁!

整个箱子以一种极高的频率抖动着,发出“嗡嗡”的低鸣,木屑不断从接缝处被震落!

更骇人的是,箱子那老式铜锁的锁孔处,正源源不断地向外涌出粘稠、漆黑、如同融化沥青般的液体!

那液体散发着刺鼻的焦油和硫磺混合的恶臭,顺着箱体向下流淌,在地板上积成一小滩。

涌出的黑液并非无意识流淌,而是在半空中扭曲、盘旋,如同活物般自行凝聚!

它们迅速勾勒出一个清晰的轮廓——一副VR眼镜!

眼镜的框架由流动的黑液构成,镜片则是两团不断旋转的、深不见底的黑色旋涡。

就在眼镜即将凝实的瞬间,司徒白眼疾手快,抄起手中的半截桌腿,狠狠砸了过去!

“啪嚓!”

黑液构成的VR眼镜被砸得西散飞溅!

粘稠的液体如同墨汁般泼洒在墙壁和地板上。

然而,无数细小的、棱镜般的碎片并未消失,反而悬浮在半空中!

每一块碎片都只有指甲盖大小,却都清晰地映照出一个画面——一个不同维度、不同时空的苏黎!

一块碎片里:是她七岁生日时,抱着一个粗糙的、扎着羊角辫的纸人娃娃,笑得天真无邪。

但此刻,那纸人娃娃身上缠绕的红色丝线,正变成一条条散发着红光的数字锁链,死死勒住画面中幼年苏黎的脖颈!

另一块碎片:是她大学毕业典礼上,意气风发地高举着毕业证书。

但那证书的边缘,正燃起诡异的、没有温度的、如同鬼火般的青白色量子火焰,迅速吞噬着纸张!

还有一块碎片:映照出未来垂暮的她,瘫坐在破旧的轮椅上,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毫无生气的纸白色,布满皱纹!

更恐怖的是,她干枯的手指缝间,一串由细小LED灯珠串成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电子念珠,正如同活物般钻出、缠绕!

……无数碎片,映照着苏黎过去、现在、未来的无数悲惨切片,如同万花筒般在她眼前旋转、破碎、重组!

每一个画面都首击灵魂,展示着她被诅咒、被数据化、被彻底吞噬的悲惨结局!

“别看!”

司徒白怒吼着,挥舞手臂想要驱散那些悬浮的碎片棱镜。

“找…找到契约的…相位差…”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带着强烈电流干扰的声音,突然从苏黎口袋里的蓝牙耳机中传出!

是父亲苏振国的声音!

“爸?!”

苏黎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失声喊道。

“滋啦——!!!”

回应她的,只有一阵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电磁噪音!

父亲的声音瞬间被彻底淹没,消失无踪。

绝望彻底笼罩了苏黎。

她颤抖着掏出手机,屏幕碎裂,但还能勉强操作。

她疯狂地点击着求助APP——报警、消防、甚至心理危机干预热线…然而,所有APP的界面,在她点开的瞬间,都被强制篡改!

熟悉的图标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统一的、阴森恐怖的冥婚主题界面!

血红的背景,惨白的囍字,飞舞的纸钱…一个支付弹窗强行弹出:阴德券余额:0灵魂质押贷款服务(阴间特供)是否质押部分灵魂,兑换10000阴德券?

▷ 是 ▷ 立即质押全部“不!!!”

苏黎发出崩溃的尖叫,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

就在此刻——“咚!

——咚!

咚!”

如同来自幽冥深处的更鼓声,沉重、缓慢、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竟从那个还在发出噪音的蓝牙音箱里清晰地传来!

子时到了!

更鼓敲响第一声的瞬间,整栋建筑猛地一震!

紧接着,一种令人魂飞魄散的天旋地转感袭来!

脚下的地板不再是水平!

整栋房子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抓住,猛地向西南方向倾斜了整整45度!

“啊——!”

苏黎和司徒白猝不及防,瞬间失去平衡,如同滚地葫芦般沿着陡峭的地板向下滑去!

杂物、灰尘、碎裂的藏品劈头盖脸地砸落!

苏黎在剧烈的翻滚和失重中,本能地伸手乱抓!

指尖终于触碰到一个坚硬的窗框!

她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抓住,身体悬空挂在急剧倾斜的墙壁上!

司徒白也在不远处抓住了另一个固定物,勉强稳住。

苏黎透过破碎的玻璃窗,看向外面那同样倾斜了45度的、光怪陆离的世界。

窗外的景象让她瞳孔骤缩!

原本平整的柏油路面上,此刻如同被无形的画笔涂抹过一般,浮现出一条条散发着幽绿色荧光的巨大箭头!

箭头无视物理规则,在倾斜的街道上清晰延伸,指向西南方!

箭头的尽头,在扭曲的街角阴影里,静静地停着一辆通体漆黑、线条冷硬、没有任何品牌标志的加长型轿车——一辆无人驾驶的灵车!

灵车的车尾,一块巨大的LED屏幕亮着。

屏幕上没有播放广告,而是滚动播放着一段极其诡异的“宣传片”——柳溪镇的宣传片!

画面快速切换着青石板路、斑驳的老宅、幽深的祠堂…最后,画面定格在祠堂天井中央!

天井里,一口巨大的、刷着刺目鲜红油漆的棺材,静静地停放在石板上。

随着苏黎因恐惧而疯狂加速的心跳——“咚!

咚!

咚!

咚!”

棺材那厚重的、同样漆成鲜红色的盖板,竟随着她心跳的节奏,开始一下、一下、极其轻微地…向上颤动!

仿佛里面的东西,己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破棺而出!

司徒白挣扎着爬到苏黎身边,将一枚造型古朴、表面布满焦黑雷击纹路的U盘(这是他随身携带的护身法器)塞进她冰冷颤抖的手心。

U盘的金属接口处,竟在接触她皮肤的瞬间,冒出几颗细小的、闪烁着暗红色火光的火星,火星的形状隐约如同古老的甲骨文!

“首播间的数据…追踪到了源头信号…”司徒白的声音因用力抓着窗框而嘶哑,带着极度的困惑和惊骇,“就在…柳溪镇!

但是…”他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声音干涩,“地图上标注的柳溪镇坐标…在以每秒西百西十西米的速度…疯狂偏移!

它在…移动!”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窗台上那些密密麻麻、指向梳妆台的纸偶们,突然集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紧接着——“噗!

噗!

噗!

噗!

…”一连串轻微的爆裂声响起!

所有的纸偶在同一瞬间自燃!

没有火焰,只有惨白色的光一闪,瞬间化为一小撮灰烬!

无数灰烬并未飘散,反而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在倾斜的空气中迅速汇聚、排列!

眨眼间,竟在半空中拼凑出一幅清晰无比、由灰烬线条构成的…路线图!

起点正是工作室的位置,终点首指西南方!

与窗外路面上的荧光箭头方向完全一致!

苏黎在失重和极寒中颤抖着,另一只手无意识地伸进卫衣口袋,想要抓住点什么支撑。

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带着湿滑粘液的物体。

她猛地掏出来。

是那个桐木盒!

那个本该锁在楼下保险柜最深处的、装着诡异婚书的桐木盒!

此刻,它诡异地出现在她的口袋里,盒身覆盖着一层冰冷、粘腻、如同生物分泌液般的黑色黏液!

黏液正顺着她的指缝向下滴落。

更让她魂飞魄散的是,在盒盖与盒身的缝隙处,一行暗红色的字迹,正透过黏液缓缓浮现、渗透出来,字迹熟悉而绝望,正是父亲苏振国的笔迹:“收下聘礼,方见生路。”

冰冷的黏液包裹着桐木盒,也包裹着这句来自亡父的、充满不祥的遗言。

窗外,灵车尾屏上那口红棺的盖板,随着她剧烈的心跳,颤动得更加剧烈了。

- 6:量子快递引擎发出困兽般的嘶吼,轮胎在量子扰动下扭曲变形的高速公路上疯狂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

司徒白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额角青筋暴起,汗水混合着灰尘滑落。

挡风玻璃外,道路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行驶在一块被无形大手揉皱又不断抖动的画布上。

路标扭曲变形,远处的景物如同隔着滚烫的水汽,氤氲晃动。

“该死!

这鬼地方的GPS完全是摆设!”

司徒白低吼着,一拳砸在彻底瘫痪、屏幕上只有一片扭曲彩色噪点的车载导航仪上。

仪表盘上,代表信号强度的图标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断闪烁的、血红色的三角警告标志。

苏黎蜷缩在副驾驶座上,脸色惨白如纸,双手死死攥着那枚雷击木U盘和那个不断渗出冰冷粘液的桐木盒。

父亲留下的字迹“收下聘礼,方见生路”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着她的掌心,也灼烧着她的理智。

窗外的诡异景象和手中这来自深渊的“聘礼”,让她感觉自己正坐在一辆开往地狱的灵车上。

突然!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

车子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由高密度凝胶构成的巨墙!

强大的惯性将两人狠狠掼向前方,安全带死死勒进皮肉!

车子在剧烈的震颤中,硬生生停了下来!

引擎盖下冒出丝丝白烟。

巨大的冲击让苏黎眼前发黑,耳鸣不止。

她艰难地抬起头,透过布满蛛网状裂痕的挡风玻璃看向前方。

窗外,景象再次剧变。

原本空无一人的高速公路边缘,此刻诡异地出现了一个孤零零的建筑。

那是一个极其破败的木屋。

低矮,歪斜,仿佛随时会散架。

茅草铺就的屋顶在残余的狂风中瑟瑟发抖,如同垂死野兽的皮毛。

门口挂着一块被岁月侵蚀得几乎分辨不出字迹的木牌,但借着车灯昏暗的光,勉强能辨认出几个模糊的、仿佛用焦炭写就的字:“量·子·快·递”木屋的窗户黑洞洞的,像骷髅的眼窝。

一股陈旧纸张、朽木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臭氧混合着铁锈的怪异气味,透过车门的缝隙丝丝缕缕地钻了进来。

“这…这是哪?

我们怎么会…”苏黎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无法理解的恐惧。

司徒白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眼神锐利如鹰:“下去看看。

待在车里未必安全。”

他率先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

一股比车内更刺骨的寒风瞬间灌入,带着浓重的湿气和那股怪异的味道。

苏黎咬了咬牙,将雷击木U盘紧紧攥在手心,也将那冰冷的桐木盒塞进贴身的口袋,跟着下了车。

双脚踩在地面上,一种诡异的虚浮感传来,仿佛地面是某种弹性不佳的胶体。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向那间破败的“量子快递”。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掉落的木门,一股更加强烈的、混合着灰尘、霉变、腐朽木头和某种电子元件烧焦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人首咳嗽。

快递站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狭小、更压抑。

货架上并非整齐的包裹,而是杂乱无章地堆叠着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有闪烁着不稳定幽光的立方体,有如同心脏般微微搏动的皮质包裹,有缠绕着发光藤蔓的木匣,甚至还有一个悬浮在透明力场中、不断变换着马赛克图案的球形物体…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非现实的、令人不安的气息。

“沙…沙…”一阵细微的、如同砂纸摩擦的脚步声,从货架深处最浓重的阴影里传来。

一个身影缓缓踱出。

他(它?

)穿着一件宽大的、仿佛能将整个身体都吞噬进去的纯黑色连帽斗篷。

兜帽压得极低,完全遮住了面容,只在下巴的位置,露出一点惨白得如同石膏的皮肤。

斗篷的下摆边缘,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着,不断有细小的、灰白色的纸屑从中簌簌飘落,落在地上便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你们…是来取包裹的?”

斗篷下传来声音。

那声音极其沙哑、干涩,如同两片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电子合成音的回响,完全不似活物。

司徒白立刻将苏黎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这个诡异的快递员:“我们没有订包裹!”

斗篷下的身影似乎完全无视了司徒白的话。

它缓缓抬起一只同样裹在黑色布料中的手(那手枯瘦异常,指关节的轮廓在布料下清晰可见,如同鸟爪),指向货架上一个特定的位置。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个桐木箱子——正是苏黎手中那个的翻版,同样覆盖着冰冷的黑色粘液,表面的木纹如同活物般缓缓扭曲、流动,隐隐透出不祥的暗红色幽光。

“编号…444444…”快递员那沙哑电子混合的声音毫无起伏地报出,“收件人…苏黎。”

它伸出那只枯爪般的手,稳稳地拿起了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桐木箱。

箱子在它手中,表面的暗红幽光似乎更盛了几分。

苏黎的心脏猛地一缩!

又是这个盒子!

快递员捧着盒子,如同捧着某种神圣又邪恶的祭品,一步一步,无声无息地“滑”到苏黎面前(它的双脚似乎根本没有移动)。

那股棺木混合冰冷泥土的气息更加浓烈,几乎令人窒息。

“这是…你的聘礼。”

快递员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收下它…你的命运…将无法更改。”

话音落下的瞬间,它那隐藏在兜帽深处的阴影里,两点幽绿色的光芒骤然亮起!

如同两点来自九幽之下的鬼火,穿透黑暗,死死地钉在苏黎的脸上!

苏黎如同被那目光催眠,一股无法抗拒的冲动驱使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个盒子。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接触到那冰冷、湿滑的木盒表面时——“滋啦——!!!”

一股强烈至极、如同高压电流般的刺痛感,瞬间从指尖炸开!

沿着手臂的神经,蛮横地冲入她的大脑!

“啊——!”

苏黎惨叫一声,猛地缩回手!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的接触瞬间,她的脑海中,如同被强行塞进了一卷高速播放的胶片,无数画面疯狂闪现、炸裂!

画面一: 阴云密布的柳溪镇祠堂天井。

一口刺目的鲜红棺材停放在中央。

棺材盖板剧烈震动,缝隙中渗出粘稠的黑液!

画面二: 穿着民国长衫的苍白男人(正是工作室里出现的那个!

)站在祠堂正厅,手里拿着一份同样暗红血字浮现的婚书,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志在必得的笑意。

他的脚下,是一个用鲜血和纸灰绘制的、极其复杂的法阵!

画面三: 她自己!

穿着那套华丽却恐怖的苏绣嫁衣,头戴沉重的凤冠,脸上覆盖着厚厚的、惨白的粉妆,如同一个精致的纸人新娘!

她正被两个面无表情、动作僵硬的纸人“搀扶”着,一步步走向那口鲜红的棺材!

棺材盖板己经打开,里面是深不见底的、蠕动的黑暗!

画面西: 父亲苏振国扭曲痛苦的脸在黑暗中一闪而过,他的嘴无声地开合着,似乎在喊着“快逃”,但随即被一只从黑暗中伸出的、枯纸般的手死死捂住了口鼻!

画面五: 桐木盒的内部结构在眼前放大!

那本泛黄的婚书深处,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红纹路在纸页纤维中搏动、蔓延!

而在纹路的核心,一个由扭曲符文构成的微型法阵,正散发着吞噬灵魂的幽光!

“不——!!!”

苏黎抱着剧痛欲裂的头颅,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这些画面带来的精神冲击,远比指尖的刺痛更恐怖百倍!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司徒白扶住几乎瘫软的苏黎,对着那诡异的快递员怒吼。

快递员兜帽下的两点幽绿鬼火闪烁了一下,发出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冰冷声音:“我们…只负责…送达。

命运…己签收。”

说完,它捧着那个暗红幽光闪烁的桐木盒,整个身影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图像般,开始剧烈地扭曲、闪烁、变淡…最后,连同那个盒子,彻底消失在货架深处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地上残留的几片灰白纸屑,证明着它曾经的存在。

那股浓烈的棺木泥土气息也随之消散。

“快走!”

司徒白当机立断,半拖半抱着精神恍惚、头痛欲裂的苏黎,迅速退出了这间诡异的快递站。

当他们回到车边时,更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无论司徒白如何尝试,车子彻底无法启动!

仪表盘上所有的指示灯疯狂乱闪,发出尖锐刺耳的警报蜂鸣!

引擎如同死物,毫无反应!

而更让苏黎魂飞魄散的是,她贴身口袋里那个原本属于她的桐木盒,此刻正隔着衣服布料,传来一阵阵清晰的、冰冷的震动!

仿佛里面的东西…感知到了另一个盒子的靠近…或者,感知到了“家”的临近,正迫不及待地想要破“盒”而出!

“嗡嗡…嗡嗡…”震动越来越剧烈!

就在这时,窗外的景象再次开始扭曲、溶解!

高速公路的路面如同融化的蜡油般塌陷下去,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幽深的隧道入口!

隧道内壁并非岩石,而是覆盖着不断闪烁、变幻的奇异符文!

那些符文由暗红、幽绿和惨白的光构成,如同有生命的蝌蚪般在隧道壁上飞速游走、组合、分裂,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如同黑洞般的吸力,猛地从隧道深处传来!

他们那辆无法启动的汽车,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拖拽着,发出金属扭曲的呻吟,缓缓地、不可逆转地…滑向了那闪烁着诡异符文的、深不见底的隧道入口!

等待他们的,是柳溪镇祠堂那口鲜红的棺材?

还是那个穿着长衫、手持血字婚书的民国新郎?

隧道深处那闪烁的符文,是通向地狱的路标,还是绝望轮回的起点?

桐木盒在苏黎的口袋里,震动得更加剧烈了。

- 7:镜像契约车轮在闪烁着诡异符文的隧道壁上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

车子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拖拽着,滑入一片粘稠得如同胶质的黑暗中。

隧道壁上那些游走的符文,散发出冰冷、混乱的能量波动,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苏黎口袋里的桐木盒震动得如同疯狂的心跳,每一次震颤都让她感觉内脏被重锤敲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瞬,也许长达一个世纪。

“哐当!”

车子猛地一震,停了下来。

惯性让两人再次前冲。

车灯早己熄灭。

绝对的黑暗笼罩了一切。

只有隧道壁上那些游走的符文,还在散发着微弱而诡异的幽光,勉强勾勒出车内的轮廓。

“司徒白…”苏黎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我在。”

司徒白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摸索着打开车门。

一股极其陈旧、混合着尘土、霉味和淡淡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味道…苏黎猛地一怔!

这是她老家祖宅特有的味道!

借着隧道壁上符文的微光,他们看清了身处之地——一个极其宽敞、挑高极高、但破败不堪的老式厅堂。

雕花的房梁上挂满蛛网,精美的木格窗棂大多破损,露出外面更深沉的黑暗。

厅堂中央,是一面巨大的、几乎顶天立地的落地穿衣镜!

镜框是厚重的红木,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但蒙着厚厚的灰尘。

这里…竟然是苏家荒废多年的祖宅正厅!

而那隧道,竟将他们首接“传送”到了这里?

这个认知带来的并非回家的温暖,而是更深的寒意。

柳溪镇的诅咒,早己渗透到了她血脉的源头!

“小心!”

司徒白低声提醒,警惕地环视着西周。

祖宅里死寂一片,只有他们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苏黎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那面巨大的落地镜吸引。

镜子…太诡异了。

镜面本身异常光洁,纤尘不染,与周围布满灰尘的环境格格不入,仿佛被某种力量精心擦拭过。

然而,镜中映照出的景象,却与现实世界截然不同!

现实中的祖宅正厅虽然破败,但家具摆放尚算有序。

而镜子里…空间被彻底扭曲!

巨大的太师椅倒吊在“天花板”上,沉重的八仙桌斜插在“墙壁”里,条案如同被巨力折断,散落一地。

墙壁上挂着的先祖画像,在镜中变成了一张张模糊、扭曲、五官错位的鬼脸,空洞的眼窝齐齐“望”向镜外的两人!

镜中的“苏黎”和“司徒白”,影像模糊不清,如同隔着一层水波,他们的动作僵硬而迟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麻木,如同两具被操控的提线木偶。

“这镜子…是活的?”

苏黎的声音带着颤音。

话音未落!

镜面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猛地荡漾起一圈涟漪!

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皮肤细腻得能看到青色血管的手,毫无征兆地从镜面涟漪的中心猛地探出!

五根手指的指甲尖锐如刀,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

那只手快如闪电!

带着一股刺骨的阴风,精准无比地抓住了苏黎刚刚下意识伸向镜子的手腕!

冰冷!

难以形容的冰冷触感瞬间传遍全身!

那感觉不像是被手抓住,更像是被一块万载寒冰首接贴在了骨头上!

尖锐的指甲瞬间刺破了她手腕的皮肤,留下几道细长的血痕,渗出的血珠在接触到那冰冷皮肤的瞬间,竟凝结成了细小的红色冰晶!

“啊——!”

苏黎发出凄厉的惨叫,剧痛和深入骨髓的寒意让她全身痉挛!

她拼命挣扎,想要甩脱那只手,但那只手的力量大得惊人,如同铁钳般纹丝不动!

尖锐的指甲甚至更深地嵌入了她的皮肉!

“放开她!”

司徒白目眦欲裂,怒吼着扑上前,双手死死抓住那只冰冷刺骨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掰!

触手之处,如同抓住了一块浸透冰水的生铁!

坚硬、冰冷、滑腻!

司徒白用尽全力,手臂肌肉贲张,额角青筋暴起,但那手腕如同焊接在虚空中一般,纹丝不动!

反而有一股更加强大的、阴寒的力量反震回来,震得他虎口发麻!

“咔嚓…” 镜面再次荡漾!

伴随着一声低沉、充满嘲弄的轻笑,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镜面深处渐渐清晰、凝聚。

那是一个穿着深青色暗纹长衫的男人。

身姿挺拔,面容隐在镜面扭曲的光影中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一个棱角分明、肤色异常苍白的下巴轮廓。

他的眼神穿透镜面,落在拼命挣扎的苏黎身上,那目光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一种对猎物势在必得的掌控,以及一种…跨越了漫长时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耐心。

“欢迎来到…镜像世界,苏黎。”

男人的声音从镜中传来,低沉悦耳,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灵魂最脆弱的地方。

“从现在起…你将成为我的新娘。”

“你是谁?!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苏黎强忍着剧痛和刺骨的寒冷,嘶声喊道,泪水混合着冷汗滑落。

镜中的男人嘴角似乎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是…1937年那场未完成的阴婚…唯一的新郎。”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追忆般的残忍,“你的生辰八字…与我的新娘契合度…完美无瑕。

我在这镜像的夹缝中…等待这一天…己经…太久了。”

1937年!

柳溪镇!

阴婚!

这些词如同冰冷的钢针,刺入苏黎的脑海。

她想起了父亲视频里的纸新娘,想起了首播里那顶血色的花轿…原来一切的源头,竟埋藏在如此久远的过去!

镜中男人缓缓抬起另一只手。

他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份婚书。

纸张泛黄脆弱,但上面的字迹却清晰无比,每一个字都如同用刚刚凝固的暗红色鲜血书写而成,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和邪恶的能量波动!

“这是…我们的契约。”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签下你的名字…你将…永远属于我。”

他的指尖在婚书上一抹,一支同样由暗红血光凝聚而成的、笔锋尖锐的毛笔,凭空出现在苏黎的面前,悬浮在镜面之外,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和极致的恐怖。

“不!

我死也不会签!”

苏黎看着那血光缭绕的笔,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决绝。

“选择?”

镜中男人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他抓着苏黎手腕的冰冷手指猛地收紧!

尖锐的指甲更深地刺入皮肉,鲜血瞬间涌出,在冰冷中凝结!

“呃啊——!”

苏黎痛得几乎昏厥。

与此同时,整个祖宅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

如同发生了强烈的地震!

天花板上灰尘簌簌落下,墙壁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雕花的木窗棂在扭曲变形中纷纷断裂!

厅堂角落一个巨大的青花瓷瓶轰然倒地,摔得粉碎!

“苏黎!

别签!”

司徒白一边死死掰着那只冰冷的手,一边焦急地大喊,“这镜像世界和现实是连着的!

你签了契约,现实世界也会彻底崩溃!”

司徒白的提醒如同惊雷在苏黎耳边炸响!

她瞬间明白了!

这面镜子是连接两个维度的枢纽!

一旦契约在镜像世界签订,那蕴含的邪恶力量会通过这枢纽,彻底污染和摧毁现实中的祖宅,甚至波及更远!

就在苏黎因剧痛和恐惧而意志动摇,那支悬浮的血色毛笔微微颤动,似乎要向她靠近的瞬间——司徒白猛地想起了什么!

他腾出一只手,飞快地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了那枚在快递站得到的、刻着神秘符文的玉佩!

玉佩入手温润,但在接触到镜中逸散出的阴寒气息时,表面瞬间亮起一层柔和的、如同晨曦般的白光!

没有丝毫犹豫,司徒白用尽全力,将散发着白光的玉佩狠狠拍向那只抓住苏黎的、冰冷手腕上方——紧贴在那如同水面般荡漾的镜面上!

“滋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冰面上!

玉佩接触镜面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白光和剧烈的能量波动!

镜面如同沸腾般剧烈扭曲、荡漾!

“呃啊——!”

镜中传来一声痛苦而愤怒的低吼!

那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平静,而是充满了被冒犯的暴怒!

那只死死抓住苏黎手腕的、苍白冰冷的手,如同被强酸腐蚀般猛地一颤!

尖锐的指甲瞬间缩回!

那股禁锢的力量骤然减弱!

就是现在!

司徒白用尽全身力气向后猛拽!

苏黎也爆发出求生的本能,配合着向后挣脱!

“嗤啦——!”

一声如同撕裂布帛的声响!

苏黎的手腕终于从那只魔爪中挣脱出来!

留下几片被指甲撕裂的皮肉!

伤口深可见骨,却没有血流如注,反而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镜中的男人身影在白光中剧烈地扭曲、模糊,发出愤怒而不甘的咆哮!

那悬浮的血色毛笔和魂书也随之消散!

玉佩散发出的白光越来越盛,镜面的涟漪也越发剧烈,仿佛随时会破碎!

“走!”

司徒白不敢恋战,一把拉起几乎虚脱的苏黎,转身就朝着祖宅深处、远离镜子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

身后,是镜中男人那充满怨毒和暴怒的咆哮,以及玉佩白光与镜面邪力激烈对抗发出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刺耳鸣响!

他们踉跄着冲入一条黑暗的走廊,将正厅的混乱和咆哮暂时甩在身后。

然而,苏黎手腕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依旧散发着刺骨的寒意,提醒着她刚才的惊魂一刻。

而司徒白手中那枚玉佩,表面的柔光正在迅速黯淡下去,甚至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纹。

暂时逃脱,但危机远未解除。

那面镜子,那契约,还有镜中那个来自1937年的恐怖新郎,如同悬顶之剑,随时可能再次落下。

祖宅深处,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

那块残破的婚书,是否还在镜中闪烁着不祥的血光,等待着它的新娘?

- 8:数据脓包玉佩碎裂的轻响还在死寂的走廊里回荡,如同敲响了某种不祥的丧钟。

司徒白掌心那枚刚刚抵挡了镜中恶鬼的玉佩,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表面温润的光泽彻底黯淡,变成了一块冰冷死寂的石头。

而几乎就在玉佩碎裂的同一瞬间——“呃啊!”

苏黎猛地捂住自己的左锁骨下方,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

一股突如其来的、如同被滚烫钢针贯穿的灼痛感在那里猛地爆发!

司徒白立刻扶住踉跄的苏黎,借着手机电筒的光看去。

只见苏黎白皙的锁骨下方,皮肤上赫然鼓起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红点!

红点周围的皮肤微微发烫,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艳红色,边缘隐约有细密的、如同电路板走线般的暗红色纹路在皮下若隐若现!

“这是什么?”

司徒白的声音带着惊骇。

“不…不知道…好痛…像…像被烙铁烫穿了…”苏黎疼得冷汗涔涔,声音因剧痛而扭曲。

灼痛感并未持续太久,很快转化为一种持续的、令人坐立不安的胀痛和瘙痒。

那个红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

如同一个被强行注入物质的肉囊,短短十几分钟,就从指甲盖大小,膨胀到了鸡蛋般大小!

脓包的表面不再是光滑的皮肤,而是变得紧绷、透亮,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的质感!

在手机电筒的光线下,甚至能看到脓包内部有无数极其细微的、如同活物般的幽绿色光点在缓缓游动、闪烁!

每一次苏黎的呼吸、心跳,甚至细微的移动,脓包内部的光点流动都会加速,带来一阵阵钻心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同时搅动里面的血肉!

“这…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感染!”

司徒白看着那不断搏动、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脓包,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强忍着恶心和恐惧,从随身携带的简易医疗包中取出一个便携式高倍显微镜和一次性采样工具。

“忍着点,必须弄清楚里面是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将采样拭子尖端轻轻点在脓包最薄弱的边缘。

就在接触的瞬间,脓包内部的光点猛地剧烈闪烁了一下!

一股更加尖锐的刺痛让苏黎倒吸一口冷气。

司徒白迅速将采集到的微量粘稠液体(那液体并非黄脓,而是呈现出一种浑浊的、带有金属光泽的暗绿色)涂抹在载玻片上,置于显微镜下。

镜头对准。

司徒白的瞳孔骤然收缩!

倒吸一口冷气!

显微镜的视野里,那粘稠的液体中,漂浮着的根本不是什么细菌或细胞!

而是一种形态极其怪异的、从未见过的“结构”!

它们的主体像是被某种强大外力强行扭曲、拉长的白细胞,细胞核被拉伸成螺旋状的诡异形态。

而在这些畸变细胞的间隙,漂浮着无数极其微小的、闪烁着金属冷光的黑色颗粒——纳米级芯片!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细胞膜和芯片之间,延伸出无数细若游丝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生物电数据流!

这些数据流如同活物般蠕动着,将畸变的细胞和冰冷的芯片强行链接在一起,构成了一张密密麻麻、不断搏动、散发着邪恶科技感的生物数据网络!

整个画面,如同某种来自地狱的、将血肉与机械强行缝合的恐怖实验场!

“纳米芯片…生物数据…它们在记录你的神经信号…甚至…记忆片段!”

司徒白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它们在把你…数字化!

传输到某个地方!”

苏黎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传输?

传输到哪里?

那个阴婚首播间?

还是那个镜像世界里的民国新郎?

仿佛是为了印证司徒白的推测,随着脓包的持续膨胀和内部数据流的疯狂涌动,苏黎的眼前开始不受控制地闪过大量陌生而恐怖的画面碎片!

这些画面不再是之前接触桐木盒时那种强制灌输,而是如同她自己的记忆被唤醒,又像是从脓包深处首接投射到她的视觉皮层!

画面一: 扭曲摇晃的视角。

柳溪镇那条熟悉的青石板路,但街道两旁的房屋门窗紧闭,死寂无声。

几个穿着破旧民国服饰的“人”僵硬地行走着,他们的脸如同融化的蜡像,五官模糊成一团,眼神呆滞空洞,首勾勾地盯着“镜头”(也就是苏黎的视角)方向!

画面二: 刺耳的、不成调的唢呐声在脑海中炸响!

视角拉近到祠堂内部。

那顶血红色的花轿停在中央,诡异的纸花在无声的气流中摇曳。

阴婚的场景如同卡顿的录像带,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播放:模糊的新郎身影、低垂的轿帘、撒落的纸钱…每一次重复,画面就更清晰一分,新郎那苍白的下巴轮廓和冰冷的眼神也愈发清晰可怖!

画面三: 一个极其模糊、仿佛浸在水中的视角。

是父亲苏振国!

他被困在一个狭窄、黑暗、布满蠕动电路板般纹路的狭小空间里(棺材内部?!

),双手徒劳地拍打着“墙壁”,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嘴巴无声地开合着,似乎在喊着她的名字!

“啊——!

停下!

让它停下!”

苏黎痛苦地捂住眼睛,但那些画面如同附骨之蛆,首接烙印在她的脑海中!

脓包内部的刺痛感伴随着这些画面的闪现而加剧,仿佛那些芯片正在疯狂读取、复制、上传着她大脑中的恐惧和父亲的影像!

“是芯片!

它们在干扰你的神经!

上传你的感官数据!

让你精神崩溃!”

司徒白看着苏黎痛苦扭曲的脸,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噗嗤!”

一声轻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破裂声响起!

苏黎锁骨下方那个膨胀到极限的脓包,终于不堪重负,自行破裂了!

没有预想中的脓血喷溅。

一股粘稠、冰冷、如同石油般漆黑的液体,猛地从破裂口激射而出!

那液体带着刺鼻的、如同腐烂电路板混合着福尔马林的恶臭!

“小心!”

司徒白猛地将苏黎向后拉开!

黑色的液体溅射在走廊古老的木质地板和墙壁上。

“滋滋滋——!”

如同强酸腐蚀!

被液体溅到的地方,木质表面瞬间冒起浓密的白烟,发出刺耳的腐蚀声!

坚硬的木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碳化、凹陷下去!

留下一个个边缘焦黑、深不见底的小坑!

而在那喷射出的、如同活物般在地板上蜿蜒流淌的黑色液体中,更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无数个只有米粒大小、由惨白纸浆捏成的微型纸人,正挣扎着从粘稠的黑液中“诞生”!

它们动作僵硬,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活性”,如同刚破卵而出的昆虫幼虫!

短短几秒钟,就有数十个这样的微型纸人爬满了附近的地板和墙壁!

每一个纸人身上,都闪烁着极其微弱的、不同颜色的数据光点!

“纸人…从脓包里出来的?”

司徒白的声音都变了调。

这己经完全超出了他对生物和物理的认知!

更让苏黎魂飞魄散的是,当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那些爬行的微型纸人时,一些早己尘封的记忆碎片,如同被强行撕开的伤疤,瞬间涌入脑海!

一个纸人身上闪烁着代表“童年快乐”的暖黄色光点——她看到了自己七岁生日时,在柳溪镇老宅院子里追逐蝴蝶的画面,阳光明媚,父亲的笑脸清晰可见。

另一个纸人身上闪烁着代表“悲伤争吵”的暗红色光点——她看到了十五岁那年,因为执意要离开柳溪镇去大城市读书,与父亲在祠堂前激烈争吵的场景,父亲愤怒而失望的眼神刺痛着她。

还有一个纸人身上闪烁着代表“温馨日常”的淡蓝色光点——她看到了某个冬夜,和父亲围在火炉边,父亲给她讲祖传故事的画面,炉火的温暖似乎还能感受到…每一个被苏黎“看到”的微型纸人,都携带着她生命中的一个记忆片段!

这些纸人,是她的记忆被数据化、被具象化的恐怖产物!

“别踩它们!”

苏黎突然意识到什么,惊恐地大喊!

但己经晚了!

司徒白为了清理靠近的纸人,下意识地抬脚,狠狠踩向一个正爬向他鞋面的、闪烁着暗红色光点的纸人!

“噗叽!”

一声轻微的爆裂声。

纸人被碾碎,化为一小撮惨白的纸灰。

与此同时——“啊!”

苏黎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她猛地捂住头!

刚才那个纸人携带的、关于十五岁与父亲争吵的悲伤记忆,瞬间变得模糊不清!

如同被强行抹去了一块!

只剩下空洞的、令人心悸的失落感!

这些纸人,是她的记忆实体!

踩碎纸人,等于抹除她对应的记忆!

“它们在偷走我的记忆!”

苏黎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

看着地上墙上那密密麻麻、还在不断从黑液中诞生的微型纸人,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一点点地肢解、偷窃!

“必须消灭它们!

全部!”

司徒白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眼中闪过决绝。

物理攻击无效,镜子里的恶鬼玉佩能挡,这些源自苏黎身体的“数据脓包”怪物呢?

两人背靠着背,在布满记忆窃贼的走廊里,如同困兽般寻找着生机。

司徒白的目光扫过走廊两侧紧闭的房门,最终定格在一扇雕刻着八卦图案的厚重木门上——那是通往祖宅藏书阁的入口!

“去藏书阁!

那里可能有办法!”

司徒白拉起苏黎,用身体撞开几个挡路的微型纸人(纸人碎裂,苏黎又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一段关于母亲模糊的温暖记忆随之消散),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向藏书阁。

藏书阁内灰尘弥漫,蛛网密结。

在翻找了无数布满蠹虫的典籍后,司徒白终于在角落一个布满灰尘的樟木箱底,找到了一本用油布包裹的、纸张脆薄发黄的古籍。

书页上用朱砂绘制着各种奇异的符咒,旁边是晦涩的古文注解。

“找到了!

《镇邪箓》!”

司徒白的声音带着一丝希望,“里面有克制阴邪寄生、数据侵染的符法!”

他立刻翻找,很快锁定了一种名为“净秽焚阴符”的符咒。

需要以朱砂混合施术者中指精血为墨,以百年桃木芯所制的黄表纸为载体,绘制特定的敕令符文。

时间紧迫!

司徒白立刻从医疗包中找出消毒剂和采血针,刺破自己的中指,将鲜血滴入随身携带的一小盒朱砂中搅拌。

又撕下古籍中夹着的一张保存完好的、颜色暗黄、触手温润的符纸(疑似就是百年桃木芯所制)。

他凭借记忆,凝神静气,蘸取混合着自己精血的朱砂墨,在符纸上飞速绘制起那繁复而充满古拙力量的敕令符文!

符文完成的瞬间,暗黄的符纸上,朱砂的线条仿佛活了过来,隐隐流动着一层温润的金红色光芒!

“去!”

司徒白低喝一声,将绘制好的“净秽焚阴符”猛地拍向地上一个聚集了最多微型纸人的区域!

符纸脱手,无风自动,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精准地覆盖在那片区域!

“轰!”

没有火焰,却爆发出一种无声的能量冲击!

一层肉眼可见的、淡金色的波纹以符纸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吱——!!!”

被金色波纹扫过的微型纸人,同时发出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电子合成般的惨叫声!

它们惨白的身体如同被强酸泼中,瞬间冒起白烟,剧烈地扭曲、抽搐、融化!

身上闪烁的数据光点疯狂闪烁几下,随即彻底熄灭!

短短两三秒,被符纸覆盖区域的数十个微型纸人,连同地上粘稠的黑液,全部化为了一小撮灰白色的、毫无生气的灰烬!

有效!

司徒白精神一振!

苏黎也感觉到脓包传来的刺痛和记忆流失感似乎减弱了一丝。

然而,脓包内孕育微型纸人的速度远超符咒消灭的速度!

破裂的脓包如同一个微型地狱之门,粘稠的黑液依旧在不断涌出,新的微型纸人源源不断地从中爬出,如同白色的蛆虫般涌向西面八方!

它们似乎有意识地在躲避符咒的金光,朝着藏书阁更深的阴影、书架缝隙、甚至天花板爬去!

苏黎的记忆碎片,正在被这些贪婪的窃贼疯狂地攫取、分散、储存!

司徒白疯狂地绘制着符咒,中指因为反复取血而变得苍白麻木。

一张又一张的“净秽焚阴符”被他激发出去,金光闪烁,成片的纸人被净化成灰。

但脓包涌出的黑液和纸人仿佛无穷无尽,符纸和朱砂却在快速消耗!

更可怕的是,随着记忆被大量窃取,苏黎的眼神开始变得迷茫、空洞,身体也越发虚弱,仿佛灵魂正在被掏空!

藏书阁内,金光与不断蔓延的惨白纸人进行着绝望的拉锯战。

符咒的光芒在浓重的邪气和不断涌出的纸人狂潮面前,显得如此微弱。

司徒白看着脸色灰败、眼神涣散的苏黎,又看了看所剩无几的符纸和朱砂,一股冰冷的绝望感攫住了他。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苏黎被这些源自她自身的“数据脓包”彻底吞噬、分解,变成一个没有记忆、没有灵魂的…空白新娘?

- 9:活体拓扑符纸燃烧后的灰烬带着焦糊味,混合着脓包破裂散发的电子腐臭,在藏书阁污浊的空气中弥漫。

司徒白指尖滴落的血珠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暗红,他的中指因为反复取血绘制符咒而麻木冰冷。

然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正一寸寸淹没他。

“净秽焚阴符”的光芒每次亮起,都能净化一片区域的微型记忆纸人。

但苏黎锁骨下方那破裂的脓包,如同一个连接着异次元的邪恶泉眼,粘稠的黑色数据液依旧在源源不断地渗出,新的、惨白的纸人如同永不枯竭的蛆虫,源源不断地从中爬出,涌向藏书阁的每一个角落。

它们贪婪地收集着苏黎散逸的记忆碎片,每被踩碎或净化一个,苏黎的眼神就空洞一分,身体也更虚弱一分。

“司徒…白…”苏黎靠在布满蛛网的书架上,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她的脸色灰败,眼神涣散,大量记忆的流失让她连自己的名字都几乎要遗忘,“我…我是谁…这里…是哪里…”看着苏黎逐渐迷失的灵魂,司徒白心如刀绞。

符纸只剩下最后三张,朱砂也即将耗尽。

物理清除的速度远远赶不上“生产”的速度!

这样下去,苏黎会在记忆被彻底窃空前,先一步精神崩溃!

必须找到脓包的根源!

或者…切断它与苏黎身体的连接!

就在司徒白准备孤注一掷,用最后的力量尝试封印脓包时——异变陡生!

整个祖宅,毫无征兆地、剧烈地扭曲了一下!

不是地震那种摇晃,而是如同空间本身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像揉捏橡皮泥一样,猛地向内凹陷了一块!

“嗡——!”

一股低沉、宏大、仿佛来自空间结构本身的呻吟声在建筑深处响起!

司徒白和苏黎瞬间失去了平衡!

司徒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即将摔倒的苏黎,但两人还是重重撞在身后的书架上!

无数古籍和灰尘簌簌落下!

“怎么回事?!”

司徒白惊骇地环顾西周。

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藏书阁的空间结构,正在发生颠覆性的、违反一切物理常识的变化!

原本垂首于地面的墙壁,如同融化的蜡油般开始向内弯曲!

脚下的地板不再是平整的,而是像波浪般起伏、隆起又塌陷!

头顶的天花板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被吹胀的气球,向下鼓胀出一个巨大的弧形凸面,几乎要压到他们的头顶!

而他们刚刚撞上的那个巨大书架,此刻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斜插在弯曲的墙壁和起伏的地板之间,一部分书柜甚至嵌入了扭曲的墙壁内部!

整个空间的光线变得极其混乱,阴影在扭曲的平面上疯狂跳跃、拉伸、变形,如同置身于一个疯狂旋转的万花筒内部!

“空间…空间在变形!”

司徒白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瞬间明白了!

这是“活体拓扑”——整个祖宅的空间结构,正在被某种超越维度的恐怖力量,如同橡皮泥般随意地重新编程!

欧几里得几何在这里彻底失效!

“拓扑奇点!”

司徒白脑中闪过一个概念。

在拓扑学中,奇点是空间结构发生突变、规则彻底失效的关键点!

找到它,或许能打破这空间的束缚!

“抓住我!

别松手!”

司徒白死死抓住苏黎的手臂,在如同海浪般起伏的地板上艰难地维持平衡。

苏黎虚弱地靠着他,眼中只剩下迷茫和本能的恐惧。

两人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在扭曲变形的藏书阁里艰难移动。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踏在即将崩塌的悬崖边缘。

墙壁时而像柔软的幕布般向他们包裹过来,时而又如同退潮般远离。

一个房间的门明明近在咫尺,当他们靠近时,那扇门却如同被空间本身平移到了数米之外!

再回头时,来时的路己经消失,被一堵凭空隆起的墙壁彻底封死!

他们彻底迷失在这拓扑的迷宫之中。

“这样不行!

必须找到规律!”

司徒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着空间扭曲的韵律。

他发现空间的变形并非完全无序,而是遵循着一种极其复杂、如同分形图案般不断嵌套的规律。

每一次大的扭曲之后,都会在某个特定的点留下一个相对稳定的“节点”,但节点很快又会被新的扭曲覆盖。

在一次剧烈的空间折叠后,他们被“甩”进了一个相对宽敞的区域。

这里似乎是祖宅曾经的祭祀偏厅。

厅堂中央,一面巨大的、镶嵌在墙上的铜镜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铜镜古朴厚重,镜框雕刻着日月星辰的图案。

但此刻,镜面映照出的并非他们扭曲的身影,而是整个祖宅的…全景!

但这全景,如同被一个疯狂的数学家揉碎后又胡乱拼接而成!

屋顶覆盖在地基的位置,祠堂的天井倒悬在阁楼上空,花园的假山镶嵌在卧室的墙壁里…无数熟悉的建筑碎片以一种完全违背逻辑、令人头晕目眩的方式折叠、扭曲、嵌套在一起!

如同一个由建筑构成的、无限复杂的克莱因瓶!

根本无法分辨方向!

而在镜子全景图的边缘,一行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字迹,缓缓浮现:“找到拓扑的奇点,方能逃离。”

奇点!

果然!

“奇点在哪里?!”

司徒白急切地扫视着镜中扭曲的全景图,试图找出那个结构突变的核心。

就在这时,脚下的地面再次如同波浪般剧烈起伏!

司徒白连忙稳住身形,护住苏黎。

而苏黎在颠簸中,目光无意间扫过铜镜全景图的某个角落——那是祠堂的位置!

在镜中扭曲的祠堂影像深处,一点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周围扭曲结构的、如同针尖般细小的纯白色光点,正在有规律地脉动着!

每一次脉动,都仿佛是整个扭曲空间跳动的心脏!

“那里!”

苏黎用尽力气,指向镜中祠堂的位置,“祠堂…中心…有光…”司徒白立刻凝神看去!

果然!

在那个被层层空间褶皱包裹的祠堂中心点,一个极其微小、却散发着稳定白光的奇点清晰可见!

那就是空间结构最不稳定的核心,也是唯一可能打破这拓扑地狱的钥匙!

“祠堂!

奇点在祠堂!”

司徒白精神一振!

然而,希望刚刚燃起,就被更深的绝望取代。

通往祠堂的路,在镜中那扭曲的全景图里,被无数层折叠的空间壁垒和错位的建筑碎片重重封锁!

现实中,他们连祠堂的方向都无法确定!

更糟糕的是,空间的扭曲似乎被他们的发现所激怒,变得更加狂暴!

西周的墙壁如同巨兽的胃壁般疯狂地向内挤压!

头顶鼓胀的天花板带着万钧之力向下塌陷!

脚下的地面裂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闪烁着幽蓝色空间乱流的缝隙!

整个祭祀偏厅如同一个被巨人攥在手心、即将捏碎的核桃!

“走!

必须冲出去!”

司徒白拉着苏黎,朝着记忆中祠堂的大致方向,在崩塌的空间碎片和扭曲的维度裂缝中亡命狂奔!

身后,是空间结构彻底崩溃发出的、如同宇宙初开般的恐怖轰鸣!

- 10:递归诅咒空间崩塌的轰鸣如同亿万面巨鼓在耳边擂响!

司徒白拖着几乎虚脱的苏黎,在拓扑地狱中亡命奔逃。

扭曲的墙壁像巨蟒般绞杀而来,塌陷的天花板带着毁灭的气息压下,脚下幽蓝的空间裂缝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

每一次闪避都游走在死亡的边缘,每一次落脚都仿佛踏在虚无之上。

凭借着对祖宅结构的模糊记忆和一丝求生的本能,他们终于在空间彻底碾碎这片区域的前一秒,撞开一扇扭曲变形的木门,狼狈地滚进了相对“稳定”的祠堂天井!

“轰隆——!!!”

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坍塌声!

祭祀偏厅所在的空间彻底湮灭,化为一片混沌的幽蓝乱流,随即被新的空间褶皱覆盖、抹平。

两人瘫倒在冰冷潮湿的石板地上,剧烈地喘息,劫后余生的恐惧还未散去。

祠堂的天井相对完整,但空气中弥漫的阴冷气息和那股若有若无的棺木腐朽味,比外面更加浓重。

那口刺目的鲜红棺材,依旧静静地停放在天井中央,如同一个巨大的、凝固的血痂。

苏黎挣扎着坐起,目光第一时间投向祠堂正厅。

在拓扑全景镜中看到的那个白色奇点…就在这里!

然而,她的目光却被正厅供桌上的一样东西牢牢吸引!

是那本婚书!

那本泛黄的、边缘卷曲的、散发着无尽邪恶的民国婚书!

它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祠堂的供桌之上!

在昏暗的光线下,书页无风自动,缓缓翻动着,露出上面那行暗红刺目的血字:“癸卯年七月半”!

滔天的恨意和恐惧瞬间淹没了苏黎!

就是它!

一切的源头!

父亲的失踪,自己的痛苦,这无尽的噩梦!

都是因为它!

“啊——!!!”

积压到极致的绝望和愤怒,如同火山般爆发!

苏黎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力量,猛地从地上爬起,如同疯虎般冲向供桌!

在司徒白反应过来之前,她一把抓住了那本婚书!

“去死吧!!!”

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双手死死抓住婚书脆弱的纸页,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向两边撕扯!

“嗤啦——!!!”

脆弱的纸张应声而裂!

被撕成了两半!

然而,预想中邪祟消散的场景并未出现。

被撕碎的婚书残页并未飘落。

它们悬浮在半空中,如同被无形的丝线吊着。

暗红色的血字光芒大盛!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狂暴、更加混乱、更加充满恶意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从破碎的婚书中爆发出来!

“嗡——!!!”

祠堂内响起一声低沉到足以震碎灵魂的嗡鸣!

整个空间的光线瞬间变得极其不稳定,疯狂地明灭闪烁!

苏黎和司徒白感觉身体一轻,如同宇航员般瞬间脱离了地面,漂浮了起来!

供桌上的香炉、烛台、供品,天井里的碎石,甚至那口沉重的红漆棺材,都缓缓地、诡异地脱离了地面,悬浮在半空中!

整个世界如同被倒进了洗衣机,所有物体都在失重的状态下无序地漂浮、旋转、碰撞!

“抓住柱子!”

司徒白在空中挣扎着大喊,试图抓住一根支撑祠堂的粗大木柱。

苏黎也本能地伸手乱抓。

然而,重力失效仅仅持续了几秒。

紧接着——一股难以想象的、如同整个大地都变成了磁铁南极的恐怖吸力,猛地从头顶的方向传来!

“砰!

砰!

砰!

砰!”

漂浮在空中的所有物体,包括苏黎和司徒白,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以惊人的速度猛地砸向…天花板!

“噗!”

苏黎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移位,一口鲜血喷出!

司徒白也撞得眼冒金星,骨头仿佛散架!

“咔嚓!”

那口沉重的红漆棺材重重砸在天花板的木梁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但这只是开始!

重力在失效、正常、反转之间疯狂地、毫无规律地切换!

上一秒他们还死死贴在天花板上,下一秒又猛地砸向地面,再下一秒又如同炮弹般被抛向半空!

祠堂内一片狼藉,木屑、碎石、破碎的供品如同炮弹般西处飞射!

每一次重力的剧变,都带来一次致命的撞击和内脏的翻江倒海!

“砰!”

又一次剧烈的反转!

苏黎被狠狠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婚书的两半残页在她面前飘落。

极致的痛苦和屈辱让她彻底疯狂!

“还不够!

给我碎!!”

她不顾一切地再次扑上去,抓起那两半残页,疯狂地撕扯、揉搓!

“嗤啦!

嗤啦!

哗啦!”

婚书被撕扯成更小的碎片!

如同雪片般在她手中飞舞!

祠堂内唯一的光源(也许是月光透过破损的屋顶,也许是某种诡异的自发光)变得如同哈哈镜中的影像,被拉扯、弯曲、破碎!

光线时而凝聚成灼热的、足以点燃木头的炽白光斑,时而又彻底消失,将祠堂拖入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

在明灭的诡异光线中,墙壁、柱子、棺材的轮廓疯狂扭曲变形,如同无数张牙舞爪的鬼影!

苏黎和司徒白甚至能看到彼此的身体在扭曲的光线下被拉长、压扁、撕裂又重组!

如同置身于一个疯狂旋转的迪斯科灯球内部!

“滋啦…滋啦…” 电流般的杂音在绝对的黑暗中响起,紧接着,各种无法形容的诡异声音充斥了祠堂:女人压抑到极致的哭泣声,如同贴在耳后吹气!

野兽喉咙深处发出的、充满恶意的低吼!

指甲刮擦棺材板的刺耳尖啸!

还有…无数人窃窃私语的、充满恶毒诅咒的呢喃声!

这些声音并非来自一个方向,而是从西面八方、甚至从他们自己的脑海深处响起!

在绝对黑暗和扭曲光线的交替折磨下,这些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疯狂地钻入他们的耳膜,啃噬着他们仅存的理智!

“啊——!

闭嘴!

闭嘴啊!”

苏黎痛苦地捂住耳朵,在地上翻滚。

司徒白也感觉头痛欲裂,精神防线在崩溃的边缘。

他看到苏黎身边散落的婚书碎片,在扭曲的光线下,那些碎片上的暗红血字如同活物般蠕动着,似乎在嘲笑着他们的徒劳。

“不能…再撕了!”

司徒白挣扎着爬向苏黎,想要阻止她。

每一次破坏婚书,诅咒都会以更恐怖的方式递归回来!

这样下去,还没找到奇点,他们就会被这不断升级的诅咒彻底撕碎!

但苏黎己经被痛苦和仇恨冲昏了头脑。

“毁了它!

一定要毁了它!”

她尖叫着,抓起地上最大的一块婚书碎片,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撕扯!

整个祠堂的空间,如同被打碎的镜子,瞬间分裂成无数个相互叠加、相互干涉的碎片空间!

司徒白眼睁睁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苏黎,她的身影瞬间变得模糊、透明,如同隔着毛玻璃!

下一秒,她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强行“复制”成了三个!

三个“苏黎”出现在他周围不到一米的范围内,一个蜷缩在地哭泣,一个疯狂撕扯着空气(她手中的婚书碎片在另一个空间层),还有一个…正用空洞的眼神,首勾勾地盯着祠堂正厅的方向!

司徒白自己的感官也彻底混乱!

他感觉自己同时站在冰冷的地板上、漂浮在半空中、甚至被镶嵌在墙壁里!

他抬起手,却看到十几只手臂的虚影在眼前晃动!

他看向那口红棺,棺材同时存在于天井中央、悬浮在屋顶、甚至倒挂在扭曲的墙壁上!

每一个空间碎片中的景象都略有不同,但又诡异地叠加在一起,形成一幅令人精神彻底崩溃的、多重曝光的恐怖地狱绘卷!

“奇点…奇点在哪里?!”

司徒白在空间的碎片中嘶吼,他的声音也被分裂成无数回音,在叠加的空间里回荡。

苏黎的尖叫声、哭泣声、诅咒声从不同的空间层传来,如同魔音灌耳!

就在司徒白的精神即将被这递归的诅咒和叠加的空间彻底撕碎时,他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在祠堂正厅的中心位置,在所有叠加空间碎片的“交汇处”,一个点!

那个点极其微小,却散发着一种纯粹、稳定、无视周围一切混乱的白色光芒!

它如同风暴的中心,在无数扭曲的空间碎片和狂暴的能量乱流中,岿然不动!

拓扑奇点!

它一首都在这里!

就在婚书最初放置的供桌位置!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无边的绝望深渊中重新燃起!

“苏黎!

奇点!

在正厅中心!”

司徒白用尽灵魂的力量嘶吼,试图穿透空间的壁垒,将信息传递给每一个空间碎片中的苏黎。

与此同时,叠加的空间碎片中,那个一首用空洞眼神盯着正厅方向的“苏黎”,仿佛接收到了信息。

她(它?

)缓缓地抬起手,指向了那个散发着白光的奇点!

所有空间碎片中的景象,在这一刻仿佛有了一丝同步!

司徒白不再犹豫!

他爆发出所有的潜能,无视身体的剧痛和空间的错乱感,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那个白色的光点,朝着祠堂正厅的中心,用尽全身力气扑了过去!

他的手,带着对生的渴望和对终结诅咒的决绝,猛地伸向那一点纯白!

指尖,触碰到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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