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颠簸将赢子辰惊醒,后脑的剧痛让他几乎再次昏厥。
“公子醒了!
公子醒了!”
耳边传来少女带着哭腔的惊呼,说的是一种陌生又熟悉的语言——奇怪的是,他居然听得懂。
赢子辰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的白墙,而是摇晃的木制车顶。
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铺着粗糙的葛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汗水和尘土混合的刺鼻味道。
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撕裂着他的神经。
赢子辰,二十一世纪华夏大学历史系研究生,毕业论文答辩后遭遇车祸……赵政,嬴政?
秦国公子,现今十岁?
身在赵国邯郸为质?!
两个灵魂的记忆碎片疯狂交织、碰撞、融合!
“我不是在去答辩的路上吗?
嬴政……秦始皇?
我成了少年嬴政?!”
巨大的震惊让他浑身僵硬,历史长卷中关于这位千古一帝的记载疯狂闪现——邯郸为质,归秦,加冕,一扫六合,焚书坑儒,沙丘驾崩……以及,那数不清的刺杀与阴谋!
还不等他消化这荒谬的现实——“嗖!
噗!”
一支羽箭猛地钉入车厢内壁,尾羽剧烈颤抖,距离他的面门不过一尺!
“敌袭!
保护公子!”
车外响起护卫声嘶力竭的怒吼,紧接着便是兵刃碰撞声、惨叫声、马匹惊恐的嘶鸣声乱作一团!
赢子辰(赵政)猛地坐起,透过晃动的车帘缝隙向外看去。
夕阳如血,荒凉的黄土道上,他们这支仅有十余名护卫的车队,正被数十名蒙面黑衣骑士疯狂围攻。
护卫们结成的简陋阵型摇摇欲坠,不断有人倒下。
“怎么回事?
历史上没说嬴政从邯郸回秦的路上遭遇这种规模的刺杀啊!”
他心脏狂跳,冷汗瞬间浸湿了单薄的衣衫。
历史发生了偏差?
还是这才是被掩盖的真相?
护送他的秦国将领王翳(非名将王翦,或是其族亲)浑身是血,一刀劈退一名黑衣人,冲到车边吼道:“公子坐稳!
我们冲出去!”
话音未落,一名黑衣人如同鬼魅般突破防线,手中青铜长剑首刺车厢!
死亡的阴影骤然降临!
赢子辰(赵政)大脑一片空白,现代人的灵魂何曾经历过这等场面?
千钧一发之际,旁边那个刚才惊呼的侍女——记忆中名叫“冬儿”,自小陪伴他——竟猛地扑了过来,试图用身体挡住剑锋!
“不!”
赢子辰(赵政)目眦欲裂,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狠戾与求生欲猛地爆发!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拉过冬儿,同时一脚狠狠踹向车厢角落一个沉重的青铜礼器。
“哐当!”
礼器翻滚,恰好撞在刺客的腿上。
刺客一个趔趄,剑锋一偏,擦着赢子辰的胳膊划过,带出一溜血花,深深刺入木板。
刺客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这个年幼的质子竟有如此反应。
他毫不犹豫地抽剑再刺!
但这点耽搁己经足够,王翳的战刀己然从背后狠狠劈下,刺客勉强格挡,却被巨大的力道震退数步。
“不留活口!
杀!”
刺客头领见状,声音冰冷地下令,攻势愈发疯狂。
他们目标明确,就是车中的少年!
王翳护在车前,状若疯虎,但身中数刀,显然己是强弩之末。
绝望的气氛笼罩着车队。
赢子辰(赵政)捂着流血的胳膊,剧痛让他更加清醒。
他死死盯着外面的厮杀,大脑飞速运转:“为什么?
谁派来的?
赵人?
秦国内部的敌人?
吕不韦?
成蟜?
华阳夫人?
还是……其他未知的势力?”
历史记载模糊不清,他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個远比史书复杂、危险得多的真实世界。
眼看护卫即将死伤殆尽,一支规模更大的车队突然出现在官道尽头,尘土飞扬,旗帜隐约可见——是秦旗!
援军?!
黑衣刺客头领见状,毫不犹豫地吹响尖锐的哨音。
“撤!”
黑衣人如同潮水般退去,动作迅捷整齐,显然训练有素,绝非普通盗匪。
转眼间,除了满地狼藉的尸体和伤者的呻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赢子辰(赵政)瘫坐在车中,大口喘着粗气,心脏依旧狂跳不止。
冬儿在一旁瑟瑟发抖,小声啜泣。
劫后余生的庆幸很快被更大的疑虑取代:这群装备精良、手法专业的刺客是谁派来的?
他们为何要置自己于死地?
那支突然出现的“援军”, 时机为何如此之巧?
历史的车轮,似乎从他到来的这一刻起,就驶向了一条完全未知的岔路。
而他这个冒牌的“嬴政”,真的能在这滔天巨浪中活下去,走向那命定的王座吗?
他看着胳膊上仍在渗血的伤口,刺痛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
“首先,我得活下去。”
他攥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凝重和锐利,“然后,把想杀我的人,一个个揪出来。”
远处,那支打着秦旗的车队缓缓靠近,旗帜之下,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端坐车中,面容模糊,眼神深邃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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